範可兒心裏一跳,明明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問候之語,她卻覺得他意有所指,這幾天她當然很好,裴雲天和雲美然被她的照片攻擊弄的屢次大吵大鬧,看著那個渣男臉上橫七豎八的血印子,她走路都覺得飄飄然。
“還不錯。”她有些心虛的回答。
段之焱似笑非笑的掃了她一眼,見她眼神躲閃,不由有些好笑,原來她也有害怕心虛的時候?
心裏那一點兒不快隨之消散,他嘴角忍不住的翹起一個微小的弧度,淡淡的道,“那就好,凡事不必委屈自己,不管出了什麼事情我都會替你兜著。”
範可兒微微睜大了眼眸,心裏感動蔓延,她笑的眉眼彎彎,“哪怕我去殺人你也替我兜著?”
“隻要你有膽子。”段之焱被她的言辭逗的忍俊不禁,卻克製著沒有流露出歡喜的神色,依舊淡然的補充道,“不過我想你是不敢去殺人的。”
範可兒眨了眨眼,忍不住的咕噥,“也許是失手殺人呢。”
“能讓你失手殺人的想必是個十惡不赦的不法之徒,錯不在你。”段之焱笑了笑,聲音柔和了不少,“既然你沒有錯,我又怎麼會袖手旁觀?”
“那我和別人打架,吵架,你也會幫忙的對嗎?”範可兒繼續追問。
段之焱愕然了一瞬,然後失笑,他發現她居然還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麵,和她冰美人的形象完全不符合呢,“會的。”
範可兒托腮微笑,喃喃道,“我記得小時候從讀幼兒園開始,就一直有人欺負我,有次我把一個男同學打傷了額頭,他爸爸就把我堵到放學的路上,也把我的額頭給打破了,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也有爸爸,他會不會幫我出頭呢?”
段之焱聽到了她的呢喃,一股濃濃的憐惜湧上了他的心頭,範媽的身體很不好,她從小又背負著私生女的名聲,不用想也知道她的成長之路有多麼的坎坷艱辛。
這也是她為什麼會如此不近人情又倔強堅韌的原因吧?
習慣了一個人默默麵對一切困難,獨自承受來自很多人惡意的目光和揣測,她也隻有把她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才能偏安一隅。
想起那個冷漠無情的家,獨斷專橫又對他視若無睹的父親,強勢又隻知利用他的母親,段之焱此刻對範可兒感同身受的感覺。
這些年,她苦苦掙紮,一定活的很辛苦吧。
正當他開始斟酌準備用什麼言辭安慰她時,下一秒就聽到她略惆悵略感慨的開口,“現在好了,你剛剛答應我,如果我和別人打架吵架你會幫我的,這樣一來,這也算能彌補一下我小時候沒有父親的痛苦了。”
段之焱目光一閃,她這是……把他當成了她的父親?
這個可惡的女人!
範可兒覷見他沉下來的俊容,偷偷一笑,卻也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裝作一本正經的模樣欣賞著窗外呼嘯而過的夜景,嘴角微勾。
也許是今晚的月色太美好,也許是他今天格外好說話,又也許她不長記性忘了他是一個多麼冷酷無情的男人。
總之,除卻段之焱偶爾瞥過來的警告視線,範可兒的心情還是不錯的,可她的好心情沒能維持的了太久。
段之焱的母親是上流圈子裏十足十的貴婦人,舉止優雅,神態高貴,教養良好一看就知出身名門,範可兒雖然不甚熟悉大家族的禮節和規矩,但演過的電視劇也有豪門的,倒也不會丟人。
對段母和段父一一點頭問好後,她就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雙手擱在腿部,麵帶微笑,目不斜視。
段母挑剔的目光在她身上轉動了一圈,見她落落大方又不是個多話挑撥是非的,打扮也很得體,不由微微滿意了一點,矜持著問,“你就是雲家失散多年的二姑娘?還不錯,不知道你是什麼大學畢業的,現在從事什麼工作?”
“我讀的是S市電影學院,目前的工作就是拍戲。”範可兒看了一眼段之焱,見他沉默的坐著品茶,把他父親母親全當做空氣,心裏一驚,麵色卻不動聲色的如實回答。
她話音剛剛落地,上一秒還端莊而笑的段母祝秀芝臉色就變了,她把手裏的茶盞重重的放在玻璃茶幾上,眼神也變得冰冷起來,語氣嫌惡,“你在娛樂圈工作?也就是說是一個戲子?不行!我們段家絕對不會要個混娛樂圈的兒媳婦!那個圈子太髒太亂,從那裏出來的女人也沒幾個好東西!”
祝秀芝說的斬釘截鐵,不留餘地,顯然這不是商量,而是一種命令。
範可兒有想過段家會和雲振海那樣不會接受她的工作,但卻不知道祝秀芝的反應會這麼激烈,一點兒轉圜的機會都不給!
轉念一想她就明白了,段家不止有一個幾乎獨霸A市的段氏企業,最重要的是,段老爺子是從軍的,在軍隊混了大半輩子,才退下來沒多久,可段父段臨山卻接手了他的軍工集團,如今也是一軍之首了!
這也是雲振海不敢得罪段之焱的原因之一,固然段之焱是段氏總裁,又手腕鐵血,可他的家庭背景更讓人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