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求你救救我奶奶。”剛把一個腿部受重傷的病人轉移到骨科,陸念情鬆著肩膀想喘口氣,剛從病房走出來,就聽見一個年輕男生的呼喊聲。
她驀地一愣,抬頭,看到隔壁的2號病房門口一個身材高瘦的男生正拉著急診科崔醫生的白袍子,清俊的側臉,兩道秀氣的眉毛皺緊,身體因為擔心而彎出一個緊繃怪異的弧度。
陸念情就那麼看著他修長的手指,不期然的,腦中竟又一次浮現林校消瘦的身影。
他是否也曾似這少年一般苦苦哀求過?
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大步走到他們跟前,“崔醫生,什麼情況?”
崔醫生看她一眼,搖頭,“老人傷的很重。”
陸念情也愣了下,崔醫生看她出神,便對那學生模樣的少年說,“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隻是你奶奶肺頁被鐵片紮破,失血過多,真的很難。”
話未落,少年竟是雙膝一軟,硬生生跪倒在地,抱著頭,壓抑的大哭。
崔醫生一臉的為難,扭頭看陸念情,陸念情攥著拳頭,突然轉身就走,步履間帶起白色的醫生袍子袍角翻飛,走的又急又快。
陸念情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就好似……心上壓了一塊巨石一般,又急又怒,偏偏又分不清這怒意和燥意從何而來。
她本就是醫生,早已見慣了生老病死,為何對一個老人的離去如此悲傷。
傷的是老人的離去,抑或是那個少年困獸般的悲鳴!
她和林校不過萍水相逢,又為何百般想起?
她突然變得不似自己。
工作中亦分了神,差些釀出事故,不等陸念琛發話,陸念情自己給自己放了假,原是打算出門旅遊,一切準確妥當之時又變了卦,整日不修邊幅的窩在家中。
陸夢過來望她,說她似變了個人一般,細究原因,她隻說是工作累了,需要休息。
其實,陸家三個孩子之中,數她的性格最是直爽,心直口快,也素來有一說一,無非也是因她無所煩惱,而今才體會到這煩亂之苦,隻很不能揪斷了這滿頭的長發,長長久久的睡一覺,以驅趕腦子裏那揮之不去的影子。
夜已深。
陸念情橫躺在沙發裏,臉沒洗,頭發也沒梳,聽見門鈴聲隻當是外賣,她懶的自己煮,便隨便叫了些吃的,人也沒起來,隻衝外麵喊著,“東西放門口就行了,記我賬上。”
外頭遲遲沒人應聲,倒是門鈴又有規律的響了幾聲。
陸念情隻得自己起來,沒找著拖鞋,光著腳丫子,蓬頭垢麵的就朝外走,口中還埋怨著,“你是心來的吧,張經理沒告訴你我的規矩啊,以後東西放外麵就行,我會。”
門嘩的打開,陸念情隻顧盯著男人的手裏有沒有她要的食物,看見男人意外修長好看的手指,倒是呆了幾秒,一個送外賣的手指竟然生的這樣好看。
“陸念情,我回來了。”
下一秒,男人好聽的嗓音在頭頂幾寸的地方響起,拂出的氣息撒在女人雞窩似的發頂,幾根發絲晃動,男人琥珀色溫潤的眸子閃現一分動人的笑意。
身前的女人卻驀地轉身進屋,啪的把門甩上!
林校摸了摸鼻子,稍顯稚嫩的臉上露出幾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成熟,寵溺的搖頭淺笑著,稍許,伸手叩門。
“陸念情,給我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