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張怡咯咯笑了起來,道,“你看你,好沒出息。”
說完便伸出一隻手來,在他臉上擦拭了一下。
尚雲這才發覺,剛才連眼淚都嚇出來了。
“我才沒有……”尚雲胸中氣惱,隻把臉轉了過去,不想理她。
張怡咯咯笑起來,手腳在空中亂舞,覺得這樣倒掛著頗為難受,想直立回來,卻不想,這一亂動,不但沒能把身體立正,反倒來回旋轉起來。
“啊,不行了,不行了,暈了,暈了……”
尚雲看她樣子,隻覺得好笑,不覺間,氣就消了大半。
他伸出手來,把張怡身形穩住,問她到,“你還有其他垂絛蟲嗎?”
張怡經過剛才一番掙紮,累得不行,此刻隻覺得天旋地轉,隻好放棄,聽他來問,便倒懸著側頭看著他道,“我還有很多,你要幹嘛?”
“你且給我一些。”
張怡將信將疑,將一個錦囊遞給他。
尚雲接過來一看,隻見這錦囊之中,裝著許多小豆芽一般的蟲子,心中奇怪,道,“它平日裏長得起碼有幾丈長,可在這袋中怎會如此之小?”
張怡嘻嘻笑道,“你那寒玉卷是寶物,可不知我這錦囊也是寶物,它們到這袋中,便會如蘸了鹽一般,縮回本來大小,隻有遇到土石樹木可攀附的東西,它們才會紮根上麵,然後生長變大。”
“原來如此。”尚雲歎道,“這丹青之物,果然神奇。”
“那是自然。”張怡一臉得意,忽然想起他剛才問她要這垂絛蟲一事,於是問道,“你要我這垂絛蟲來幹嘛?”
“你不是覺得這樣倒掛著不舒服嗎?”尚雲狡黠一笑,道,“我有辦法。”
張怡聽他如此一說,欣喜異常道,“好啊好啊,什麼辦法。”
“但要委屈師妹你一下了。”
“委屈?什麼委屈?”
她話音未落,隻見尚雲將她拉了過來,然後爬到她身上,將她踩到腳底下,隻覺得後背一陣生疼。
“臭尚雲!你竟敢踩我!啊!我要殺了你!”
尚雲低頭道一聲得罪,用手拉住這唯一牽絆住他們的垂絛蟲,穩住身形,然後從錦囊中摸索出兩個垂絛蟲來。
他看了看那崖頂,距離他們估計也就一丈來高,於是便將這兩粒“豆芽”向上一扔。
果不其然,那兩條垂絛蟲剛碰著崖壁,便生長起來,倒掛在上麵,然後垂下來。
尚雲剛將兩隻手臂伸出,它們便纏繞過來。
此刻便有三條垂絛蟲分別拉扯住尚雲的手腳,他試著動了動,發現頗為穩當。
於是也用同樣的方法將張怡也吊了起來。
……
兩個人此刻皆被三條垂絛蟲綁著,正懸在這虎頭崖的頂端。
張怡整個人直立回來以後,終於覺得全身舒坦,隻是剛才被踩的後背隱隱生疼,又氣又惱,抱手道,“雖然你把我正了過來,但是你休想我感激你,你剛才踩我後背一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尚雲見她生氣,心中叫一聲苦,道,“剛才隻是權宜之計,對不起小師妹了。”
張怡隻把臉轉向一旁,不願理他。
過了一會兒隻聽尚雲歎道,“師妹快看,好漂亮!”
“你少誆我……”
正是這時,張怡雖未回頭,隻見得這雲霧散去,露出一輪巨大圓月來。
他們此刻正懸在天上,離這月極近,那月輪皎潔,宛如玉盤一般懸在天上,仿佛觸手可及一般。
更兼得這山中丹青,紛紛聚在一處,點點熒光,從這皓月底下,彙聚成河,緩緩流動,宛如天上星河一般。
兩人不由得看得癡了……
隻這一刻,不知那邊是天,那邊是地——
張怡咯咯笑起來,從懷中摸出一個桃子來遞給他,道,“師兄你看,我沒騙你吧,這大好月光,若不出來走走不免可惜。”
尚雲接過桃子,咬了一口,隻覺得甜蜜無比。
“吃桃賞月,人生快意!這便是我張怡獨創崖頂看月術!”張怡大叫一聲,繼而咯咯咯地笑起來。
尚雲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看了看這浩瀚丹青光海,又回頭看了看張怡,隻見她眼睛靈動,宛如兩彎新月,心中一動,想——
或許,這便是我所見過最好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