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軒,你竟然在我講解的時候睡覺,給我站起來!”
略微有些空曠的房間內,一個聲音在裏麵不斷的回響著,音調之高足以表現出聲音的主人此時確實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剛剛正在認真聽他講解著的白琪雅不由得抬起頭來,用好奇的眼神循著講師那憤怒的眼神看了過去,目光所在,正是距離自己不遠處那個趴伏在桌子上的年輕人。
似乎是聽到了桌子上的敲擊聲,白軒睜開了朦朧的睡眼,渾渾噩噩的抬起頭來,雙眼如同失去了焦點一般,有些茫然,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而映照在他視野當中的是講師那張怒不可遏的臉,好一會兒,白軒臉上那茫然的表情才漸漸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淡淡的微笑,仰起頭來對著自己麵前那個扭曲著臉的講師問道:“有事嗎,老師?”
聽到白軒的話,講師的臉更加扭曲了起來,聽他的口氣,仿佛是自己打擾了他睡覺一般,感覺到威信遭到冒犯的他不由得攥緊了手中那根小棍,不過緊接著想到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的事情,他的眼神當中不由得浮現出了一股鄙夷,對著白軒冷聲說道:“缺課了這麼久,第一天到來,你就在我的課上睡得這麼香,莫非我講的這些你都了解了?那好,我來問你,使用召喚術時的禁忌是什麼?”
“我不知道,老師!”白軒依舊是一臉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然而這個笑容在講師的眼中卻是那麼的刺眼,就如同是對他的輕視一般,看到白軒如此有恃無恐的樣子,他在對白軒的鄙夷當中還多了一絲憤怒的色彩。
“不知道?不知道你還敢睡覺!你給我站起來!不要以為你是家主的兒子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我問你,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不需要學習了?”顯然白軒那淡淡的笑容在講師的心中已經被歸結為了囂張,麵對著如此無視自己的學生,講師的小宇宙幾乎要爆炸了。
“不是的,我睡覺隻是因為我都聽不懂,老師!”聽到講師的話,白軒的眉頭飛快的皺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舒展開來,臉上仍舊是那淡淡的笑容,靜靜的說著,仿佛是在訴說著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
看到白軒那輕佻的態度,講師的臉頓時有些扭曲,他那青筋有些突起的手緊緊的攥住了手中的小棍,力氣之大幾乎要將那根精致的棍子給捏的粉碎,他深吸一口氣,怒極反笑,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著眼前的白軒,嘴中輕蔑的說道:“也是啊,雖然你是家主的兒子不假,不過聽說現在的你可是成了一個連最基本的魔法元素都感受不到的廢物呢,這些知識對你來說還真是深奧啊!”講師嗤嗤的冷笑著,然後壓抑住自己的怒火,指著門外,用一種淡然的語氣對著白軒說道:“出去~”
屋子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了這兩個人的身上,帶著各種各樣的感情,又驚訝、有恥笑,更多的卻是不屑和幸災樂禍,誰讓眼前被嗬斥的人,有著“家主的兒子”的身份。
白軒似乎根本就沒有感覺到那些目光一般,認真的跟講師那恨不得將他一口咬死的目光對視了一會,接著聳了聳肩,抓起桌子上的書本,徑直的朝著門外走了過去,而看到他的倒黴,其他人眼神中那嗤笑的意味更加濃厚了起來,隻有坐在一邊的白琪雅,看著那個略微有些蕭索的背影,眼神當中閃過了一絲複雜,那個人,真的變成廢物了嗎?
十幾天前,白家的老管家經過一番苦尋,終於將失蹤了幾天的白軒從街上帶了回來,讓因為少主的失蹤而變得雞飛狗跳的白家終於平靜了下來,雖然他憑借著白家的地位常常胡作非為,但是不管怎麼說,他都是白家的少主。然而緊接著一個更大的消息在白家上下引起了軒然大波——剛剛找回來的少主失憶了,不僅僅如此,自從他失蹤回來之後,他就連最基本的魔法元素,都無法感應到,更為糟糕的是,作為帝國數一數二的豪門,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帝國的上層。
從白軒回來的時候,白琪雅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也許是由於失憶的原因,眼前的這個人仿佛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性格,原本的跋扈乖戾都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整天漫不經心的樣子,不過因為他之前的種種惡行,突然失去力量的他立刻遭到了所有人的厭惡,開始時還因為顧忌他的身份而隻是隱隱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他那絲毫不抗拒的態度,那些人再也不加掩飾,而變得愈演愈烈了起來。看著他這些日子備受嘲諷的樣子,她的心中感到一陣酸澀,她明白那種遭人冷眼的滋味,她父母早亡,當年也隻有那個被稱作惡霸的他保護著備受欺負的自己,可是現在當他真正麵臨困境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站出來維護他與整個白家年輕人為敵的勇氣,看著那個帶著一絲蕭索卻又極力表現出灑脫樣子的背影,她隻能愧疚的低下頭去,她恨自己的怯懦。
四周那些嗤笑聲以及講師那赤裸裸的輕蔑如同鋒利的刀子一般在劃割著白軒的尊嚴,白軒心中並不像他表麵上表現出來的那麼不在乎,以他的驕傲,他怎麼能夠容忍這些,他的手緊緊的攥著,任憑那尖銳的指甲刺進自己的血肉當中,忍字心頭一把刀,他也隻能這樣,因為他要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