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連綿不絕的大山,如龍脊延伸,彌漫在這蒼茫的大地上,其內未見絲毫草木,漆黑的石壁上漂浮著三寸左右的灰色白霧。宛如一尊灰色的巨龍盤旋在這片山林中。
滲人的灰色時空隱隱浮現出幾座類似高塔狀的事物。幾許模糊的身影盤坐於塔頂,灰色長衫與這片山脈融為一體,青白色儒帽上方幾縷暗紅月影忽明忽暗。為這片幽暗的時空增添了幾許光亮。
“ 沙沙沙”,
山石碰撞聲打破了山林永恒的寂靜。一道瘦小的身影如同山猴般敏捷,驀然出現在於黑山腳石梯處。
山腰三十丈高度有一狹小的山洞,被上方的突起的山岩遮擋,若不仔細觀察難以發現。
石洞附近懸掛著一根孩童手臂粗細的麻繩,頂端固定在突起山岩上。大約一刻鍾後,一張稚嫩的小臉吃力的出現於,平行與石洞口位置的麻繩上。
“終於上來了,比上次快了兩呼吸,最近的修為確實增長了不少。”
模糊不清的話語,大氣籲籲響起。隨著麻繩的擺動之力,’山猴‘瀟灑的一個空翻,落於石洞前的平台上。
星空中暗紅的月光傾斜而下,山猴露出真容。
約十一、二歲的少年,亞麻色短衫鬆鬆誇誇的覆蓋住瘦小的身體,短衫被劃開幾道口子。黑色汙垢布滿了身下的亞麻色長褲,可以看出一路並不順利。俊逸略顯青澀的小臉,齊眉青絲雜亂無章,麻繩束出的發髻,歪歪斜斜盤旋於少年頭頂。
“不知今生是否還有登上黑山山頂的機會,狗娃三個月後便能登頂修月。”少年歎息,瘦小的身影盡是無奈與落寞。孤寂的雙目帶著不屈的意誌射向蒼穹。
浩瀚的星空陰沉的懸掛著一輪巨大的赤月,位於正中的赤月散發出神秘,莊嚴的氣息。俯視眾生。
傳說上古時期它於黃昏時分至東方升起,黎明時刻隱於西方。傲然巡視世間萬物。
如今赤月懸掛星空正中,恒久不變。如同迷失的生靈,呆板木訥。
“月祖,難道您已經喪失了僅剩的意誌嗎?怎能如此對待你的信徒。”少年揉了揉被巨月刺疼的雙眼。
亡靈大陸,以月為尊做祖。出生時,便要進行月之洗禮。家族祭祀月祖的高塔上除開祭祀必備用品,便是空空如已。嬰兒誕生後,便要置放於此空地進行洗禮。
嬰兒仰月而洗,哭泣之日便是完成儀式之時。巨月在洗禮期間,以一種難以理解的方式維持嬰兒生存所需營養。傳說有轎子仰月三十日而不泣,震撼萬世。此刻月祖便會降下祝福,賦予代言者冠冕。
世人尊稱:月子。
“楊氏,乃月子,月祖代言者之後裔,雖已沒落千年。但要說虔誠之深,誰能比之。居然會出現我這種仰月刺目的異類。到底是您瘋了,還是我瘋了。”少年抓起散落的山石扔向威嚴的巨月,咆哮道。
在亡靈大陸。重未重現過仰目刺眼的怪事。如同自己的雙手要摘下自己的頭顱般。此時如被人知曉定會被無情的抹殺。月祖排斥之人,有何資格生存於世。
“據阿爹說,我洗禮仰月十七日,全族震驚,族內最年長的長老走出死關地,親自為我拜月祈命。”少年嗚咽的擦著紅腫的雙眼。楊進洗禮的神跡曾經讓整個烏塔斯尼鎮沸騰數年之久。
洗禮十七夜,本該前途逆天,震驚百世的妖孽之資。但在三歲,月之啟蒙時。發生了驚天異變。月祖神像降下聖訓。內容無人知曉。三日後,楊氏修練歲月最古老的太上長老王,在楊氏當代族長無限期待下。傳出,楊進不知為何被月祖拋棄的事實。
楊家本以為崛起有望的眾人,再次被打入萬丈深淵。本來神聖的啟蒙儀式草草收場。唯一讓人寬慰的是,楊氏旁族一孩童開啟了月之血痕。如非發生楊進洗禮事故。此乃歡慶數月之大事。
“月神您給楊氏,給我楊進開了如此大的一個玩笑。既然賜予希望,為何附帶絕望。楊氏世代為奴換來的卻是短短三年的海市蜃樓嗎?還是說你也不是千年前的月祖。天若如此。我當不遵。”
少年神情激動,右手向前伸出,對著夜空的巨月,立下了逆天改命的誓言。淚痕斑斑的小臉此刻在紅日下呈現出不一樣的紫色。這一點少年沒注意。紫色隨著淚水的風幹迅速消失。
少年乃楊氏當代族長之孫。楊氏:烏塔斯尼鎮巨頭家族。月子後裔。楊家村位於烏塔斯尼鎮南麵,地處一片開闊的平原。三麵環山,以品子形將村寨隱沒與群山之中。從上空看去如巨龍口中一粒血珠。
千年前巨月異變,天地變色,人心惶惶。楊氏當代族長封號月子,天縱之資,世人膜拜。為安民心,外出尋因,外出後便杳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