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杜黃花的院子布局沒什麼特色,這次便把宴席設在杜小魚那邊。
戴端除了在風水上麵頗有講究外,花卉草木也都很有心得,就光說前庭那處不大的池塘,上麵建了條玲瓏曲橋,橋中心一座望月亭。此時恰逢五月,塘中種植了三種稀少的蓮花,半開半合,互相映照,賞心悅目。
用來宴請幾位太太小姐那是最好不過的。
隻在司馬家來人之前,杜小魚還是要跟黃立樹通下氣。
這愣頭小子聽說要請三小姐過來,立時麵紅耳赤,起先還不肯承認,後來聽她們說願意去說服趙冬芝,這才半信半疑的吐露心思。
過了兩日,臨近五月底的時候,杜黃花的那位好友汪氏就跟司馬家太太,還有三小姐過來了。
司馬家還有兩個小姐早就已經嫁人了,那三小姐今年十五歲,底下還有個十二歲的弟弟。
汪氏的家族也是經商的,她跟司馬太太成為手帕交,也是因為兩家之間有常年生意上的來往,是以經常互相走動,久而久之,感情就培養出來了。後來雖然生意上漸漸合作的機會少了,汪氏也嫁給了一個大理寺寺正,可二人仍是保持著相當親密的關係。
彩屏把三位客人領到望月亭,那邊早已設了座椅,怕場麵冷清,杜小魚還專程請了瀟湘館的兩個名伶來。
司馬家太太一來就欠身笑道,“托了杜夫人,李少夫人,白少夫人的福了,鳳舞,鳳傾姑娘的琴藝一般人可欣賞不了。”
瀟湘館的名伶確實是不肯輕易去尋常人家表演的,但官宦之家又不一樣了,司馬太太縱使家財萬貫,要去看表演也隻得前往館子裏,這份羨慕毫不隱藏的露在司馬太太的臉上。
她今日會跟汪氏來,也大致猜到了一些情況。
自家女兒跟黃立樹之間的眉來眼去,她早就聽丫環稟告了,但也沒有去阻止。黃立樹雖然不是個官身,可總算也是個秀才,最重要的是,他的親戚都是做官的,而自家不過是商人家庭,根本就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不同意這門婚事。
所以來之前,她就跟女兒把話挑明了。
趙氏也在這裏,先請三人坐下,接著便看了眼司馬三小姐司馬靜。
容貌普普通通,可一雙眼睛靈動非常,看得出來人是很聰慧的,見趙氏看過來,立時衝她甜甜一笑,那麵容因這笑立刻又生動好多,漂亮許多。
不知為何,趙氏立刻就喜歡上她了。
司馬太太人則是有些勢力,三言兩語中,三人都感覺到這一點,可司馬太太好就好在並不隱藏,她羨慕她們這些官太太,就跟羨慕自己的手帕交汪氏是一樣的,她自己也覺得沒什麼,反而坦坦蕩蕩。
說自己的相公司馬老爺也是個秀才,可惜考了五次鄉試都失敗了,最後也隻得放棄,語氣極為惋惜。
趙氏不得不想到黃立樹,黃立樹可不就個秀才麼,那司馬太太剛才的意思莫不是在嫌棄他不成?
司馬靜這時微微笑道,“我娘也就是嘴裏說說,在家裏不知對父親多好呢,父親有時候想到幾次落榜,又想重新念書,都被娘勸住了,說年紀一大把還是身體要緊,這會兒又絲毫不覺得嫁給爹委屈了呢。”
司馬太太就笑起來,“你這孩子什麼話都往外麵說,我如今還指望這些做什麼?你們三個女兒願意嫁誰就嫁誰,反正還有你弟弟給我荼毒呢,以後非得要他給家裏掙個榮耀回來不可。”
這句話把什麼都點明了,眾人全都露出了笑意。
話說得差不多了,兩位名伶開始表演,一個彈琴一個唱歌,配合的天衣無縫,望月亭裏不時傳出歡聲笑語來。
杜小魚因為懷了身孕,沒有親自送她們出去,是杜黃花去送的。
到了門口,那汪氏拉著她的手道,“你那些花樣真是繡的太好了,我跟你學了幾手用在鞋麵上,那些太太看到了都羨慕的不得了,有好幾個就問起我是打哪兒學到的,她們都想送女兒來跟你練一陣呢。你也知道,那些大家閨秀樣樣都要會一點才好,將來也能找個好人家。”
杜黃花不知該怎麼答。
汪氏忙又道,“你可別誤會了意思,不是把你當那些刺繡藝人,實在是覺得你的手藝好,她們也是想讓自己的女兒在這方麵突出一些。”
“我明白的,唐太太,隻不知道有沒有空,你也看到了,我妹妹沒幾個月就要生產了,我得為她多做些孩子的東西。”
“這我知道,就是讓你考慮考慮,你在京城多認識些太太小姐總是好的。”汪氏知道她人單純,免不了提點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