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字大結局哦!
六年後。
李家大院裏,杜小魚拿著把掃帚追趕前麵的李景修,前者怒火滔天,後者嬉皮笑臉,還不時回頭做一個鬼臉逗他的娘親。
“李景修!”杜小魚大叫道,“你給我停下,停下還好商量,你要被我抓到,有你好受的!”
“騙人,娘上次也這麼說的,結果還不是罰我跪地板,我才不信哩!”
杜小魚氣得牙癢癢,怎麼就生出這麼一個不聽話的兒子,上回是把白念蓮頭上的珠釵送給了路邊的乞丐,這回又偷拿了她的鐲子給一個唱戲的姑娘!
倒不是說善心不好,可能不能別拿別人的東西啊!他自己腰間明明有一塊玉佩的,屋裏也有很多值錢的物什,卻是從不舍得讓別人碰一下,這倒好,其他人的東西都是垃圾,就他的是寶貝,杜小魚能不教訓他麼!
“哎,好了,好了,罵兩句就算了,不過是個鐲子。”杜顯出來包庇自個兒外孫了,“你心疼,爹明兒給你再買一對。”
杜小魚哭笑不得,“就是爹寵得他,你看看他現在都無法無天了!”
李景修衝她得意的吐舌頭。
杜清秋也不知什麼時候來的,冷不丁一把搶了李景修腰間掛著匕首,冷笑道,“喜歡接濟別人是吧?欺負念蓮不說,還氣你娘了!”說罷直接把匕首投到了前邊的水池裏。
她動作如此迅速,李景修一下子驚呆了,繼而哇的一聲叫起來,“你,你居然扔我的匕首?”
“怎麼?你知道心疼了麼?”杜清秋一雙眸子冰冷,“切,自己想法子去拿。”直接轉身就出去了。
李景修愣愣的立在那裏,氣得差點吐血。
這把匕首是李源清送給他的禮物,三年前李源清調任鄭州做知府後,一年才見一次,他更是把這匕首看作最重要的寶貝,結果卻被杜清秋隨手扔在水裏。
看他麵色慘白,杜小魚又有點不忍心了,但這孩子不通情理,也是該讓他嚐嚐滋味。
“你們,你們快把匕首給我撈上來!”李景修衝旁邊的下人大聲嗬斥。
杜小魚卻道,“不許去,沒有我命令,你們誰也不準給他去撈。”
“娘!”李景修都要哭了,“那是爹送給我的!”
杜小魚哼了一聲不理他。
杜顯求情道,“小魚啊,這,這……”待看到杜小魚的目光之後,他立時也住嘴了,知道徹底惹怒女兒的下場,趕緊對李景修道,“快給你娘道個歉,你這孩子,你娘也說過好幾回了,怎麼就不聽呢?”
李景修咬著嘴,家裏她娘最大,外祖父外祖母都說不得的,因而含含糊糊道,“娘,我錯了,以後再不敢了。”
一看就是不誠心,杜小魚狠著心腸道,“你們把匕首撈起來,一會兒送去給外麵的花子,隨便哪個花子都行。”
“什麼?娘你要把爹給我的東西送花子?”李景修不可置信。
“是。”杜小魚轉身就回了房。
那些下人立刻就去水池裏找匕首了,找到之後根本也不聽李景修的,直接就走到外麵去找花子。
李景修急得滿頭大汗,眼看匕首真要被花子得了,什麼也顧不得,搶了匕首就跑,結果又被下人抓了,把匕首搶回來,又要給花子。
李景修終於哭了,拉著拿匕首的下人說要去找杜小魚。
杜小魚再看到李景修的時候,這孩子已經哭得不成人樣。
“知道心疼了?”
李景修連忙點頭。
“那還拿不拿別人的東西了?”杜小魚教育道,“你念蓮姐姐的珠釵是我送的,在她眼裏也是很重要的寶貝,你現在知道寶貝被別人搶掉的滋味了吧?你覺得那些人可憐,大可以拿自己的東西做好事,別的人,哪怕別的人手裏的錢是搶來的,也斷容不得你來做主那些東西!”
李景修真真切切感覺到心疼,哭道,“娘,我知道了,快把匕首還我罷!我以後再不敢拿別人的東西送人了!”
杜小魚這才叫下人把匕首遞給他。
李景修接過來,小心翼翼的那袖子擦幹淨,極為珍視。
杜小魚看在眼裏,心裏一軟,上前蹲下來把他抱在懷裏,“又想你爹了罷?”自上回見麵已經有一年了,說思念,可能思念的滋味都已經麻木,但現實就是需要人不斷的做出妥協,唯一的期待便隻有那句話,分離是為了最後的團聚。
李景修抬起小臉,輕聲道,“娘,爹什麼時候能再回來?”
“快了。”她揉揉他的頭發,看著這張與李源清有七分相似的臉,心裏又酸又甜,柔聲道,“就快了。”
趙氏立在門口,她是聽杜顯剛才說了,所以來看看,見母子倆又好了,立時露出笑容來。
“娘。”杜小魚瞧見她了,站起來,又對李景修道,“自個兒去玩罷。”
李景修自然是要進私塾念書的,隻今兒放假,才在家裏頭鬧騰,聞言跑了出去,一邊道,“我去找表弟玩。”
表弟自然是杜黃花生的兒子,她如願以償,第二胎果然是兒子,取了個名字叫白景宏。
兩個表兄弟差了兩歲多,但白景宏性子沉穩,才五歲的年紀,說起話來倒跟李景修差不多,今年也進了私塾。
兩個隨從立即跟在李景修後頭去了。
趙氏歎一口氣坐下來。
看她皺眉頭,杜小魚心知是因為杜清秋的事,這丫頭年紀小的時候調皮的不得了,長大了卻異常的冷清,簡直換了個人似的,不過有一樣沒變,固執的很。
她今年已經十五歲了,是要議親的年紀,可哪個也瞧不上,所以趙氏才頭疼。
“那周家公子哪裏不好了?十七歲就考上了進士,進了翰林院,不知道多少人家想結親呢,偏她還看不入眼,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麼。”趙氏抱怨道,“咱們家也是因為跟文安侯府的關係,侯爺夫人跟你交好,周家才肯的。”
老侯爺三年前因病過世,爵位就傳給了小侯爺,童氏如今已經是侯爺夫人。
杜小魚想起這事也覺得挺對不起童氏,他們都挺好看周家二公子的,人長得俊俏風流不說,才學又好,家境也不錯,配她那個脾氣怪異的妹妹那是完全足夠的了,結果杜清秋愣是不喜歡,有次周家二公子來做客,直接被她拿茶水潑了一身。
後來兩人就結仇了,周家二公子知道杜清秋喜歡去留香亭看魚,那次也弄了她一身的池水。
杜小魚想著又笑起來,“也不知道會不會成歡喜冤家?”
“那不得成日的吵翻天?”
“這樣才有樂趣啊!”
趙氏不停搖頭,“你啊,老是說些奇怪的話,如今我看跟周家是不成了,哎,那麼好的事情被這孩子攪和壞了,那周家公子肯定也是氣得急了,好好的被滾燙的水潑,哪個不會生氣?”
“可能咱們太急了,其實清秋年紀也不算大,要不再緩兩年?”杜小魚猜想估計杜清秋是不肯這麼早嫁人,這才拿水潑別人,就是太狠辣了點,剛剛扔李景修的匕首也是,以後肯定是個不好惹的主。
不過也好,至少嫁去婆家不會被欺負。
兩人正說著,見司馬靜抱著三歲的睿兒來了,她去年在城外跟人合股包了處山頭,種了各種果樹。黃立樹在城裏管鋪子,她一個人忙山頭的事情,杜小魚從來不知道,從小錦衣玉食的司馬靜,竟然能有這樣的毅力跟魄力。
如今人是曬的黑黑瘦瘦的,但一雙眼睛明亮耀人,雖然苦雖然累,但她格外喜歡這種生活。
“帶了一些水果給你們,放在外頭了。”她笑著道,“才摘下來的,新鮮的很。”
“早知道咱們剛才在市集就不買了。”杜小魚嘻嘻笑,又關切的看著她,“看你又瘦了,表哥可要心疼了呀。”
司馬靜道,“他就知道心疼兒子,說兒子好久沒見著我了,叫我這回怎麼也得待到明年才準去山裏。”
“喲,表哥也會找借口了啊。”杜小魚哈哈笑起來。
司馬靜也笑了,看看懷裏的睿兒,“來這麼久了,還不叫聲表姑姑?表祖母?”
那睿兒是個內向的,聞言奶聲奶氣喊了一聲,又縮回她娘懷裏了。
“這孩子的性子我看著像他三叔,有時候一天也不說句話。”司馬靜歎口氣,“把景修的活潑分一點過來倒好。”
睿兒的三叔當然是黃立榮,他今年已經十七歲,去年跟杜文濤一起考上進士,雖然比杜文濤的成績差了許多,隻是個同進士出身,但也很不錯了,趙冬芝總算如願以償,如今被分到刑部觀政,待學習政務之後才會正式落定下來。
說到黃立榮,就不得不又提到他的終身大事。
黃家自黃立榮來京會試之時,便舉家搬遷了過來,他們在飛仙縣開館子開了七八年,也賺足了銀錢,來京城後照舊仍是開館子,掌勺的是早就出師了的黃立根。
黃立根孩子都有兩歲了,現在趙冬芝的注意力自然全部集中在最小的兒子黃立榮的身上。
“上回說的陳家的二小姐,娘去看過了,不滿意。”司馬靜歎口氣,“其實那陳二小姐人不錯,娘非說她體態不好,看著像不會生兒子的。”
什麼歪七歪八的理由都有,杜小魚跟趙氏看一眼,對於趙冬芝找兒媳婦的事情,她們早就麻木了,有道是“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將來總會有個人會符合趙冬芝的心意,就像司馬靜一樣,至於什麼時候會出現,誰也不知道。
她們也煩不了,反正黃立榮年紀也不算大,慢慢找便是。
幾人說了會兒話,有個小廝拿了張單子過來,說是客雲來館子送來的,杜小魚打開一看,是黃立根寫的菜單。
過兩日是趙氏的五十大壽,就準備擺在那裏。
“立根還真細心,專門送來叫咱們看一下呢。”杜小魚把菜單遞給趙氏,“娘你看看滿不滿意?”
“他自個兒的館子最了解了,咱們有什麼不放心的。”不過趙氏接過來還是瞄了一眼,“哎喲,弄這麼好!”
“跟爹那會兒不一樣麼?我跟姐也不偏心,爹怎麼弄,您也怎麼弄。”杜小魚笑著點點菜單,“這幾樣是立根的拿手菜,吃得人可多呢,比那些大酒樓的人燒的都好。”
“立根是出息了。”趙氏歎一聲,以前那三兄弟,怎麼看怎麼令人擔憂,但現在一個個都好了,黃立樹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又會疼媳婦孝敬父母,黃立根是個手藝好的大廚,黃立榮最讓人吃驚,還能考上進士。她感慨道,“你小姨啊,真是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