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語冷眼看著她的戲碼,無動於衷。倒是逸楚淵有些急了,他伸手攔著她說道:“你休要理會她的瘋言亂語。”
“嗬,她話中帶刺就行,我說幾句便是瘋言亂語,睿王殿下可真是明察秋毫啊。”
“下去。”逸楚淵臉上的沉靜被驟然打破,陰冷的臉上掛著些許憤怒。
“憑什麼你們讓上來就上來,讓下去便下去?我堂堂九公主是這樣讓你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花解語雙臂環繞,雖是輕描淡寫的說,語氣中卻充滿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似是忍無可忍的一甩袖,起身坐到另一邊。
花解語輕蔑的斜睥著他,嘀咕道:“裝腔作勢,不就是想坐過去嘛!”
逸楚淵身體一僵,袍袖中的拳頭緊緊握著,青筋迸起。
兩個相看兩厭的人,均將頭轉向一邊,似乎都標著一股勁,誰都不願先開口。車內明明悶熱難耐,花解語卻感覺到一陣寒意,從心底湧起的徹骨寒意。他的態度更加驗證了她的猜測-他娶她的動機果然不單純,她美麗的大眼睛咕嚕嚕的轉動著,仔細揣度著他的意圖。
從皇宮到公主府,不太長的一段路,卻似乎走了一年那麼久。隨著車子嘎然停止,漫長的煎熬終於告一段落,轎簾掀起時射入的炫目陽光一掃她心中的陰霾,心情頓時變得舒暢無比。
她興奮的從躺椅上一躍而起,帶著輕鬆的微笑,向著車內的兩位擺擺手,客氣而淡漠的說道:“多謝了,就不耽誤二位了。”說完還狡黠的眨眨眼睛。
不等他回答,她便已跳下馬車,頭也不回的往府中走去。
逸楚淵深幽的墨瞳中泛起微瀾,他對她突然有了許多的不確定,她真的如傳聞中那樣放蕩嗎?
都說六月的天就如娃娃的臉,說變就變。此言非虛。
方才還驕陽似火,才剛過了一個晌午,萬裏晴空便堆滿陰雲,灰黑的浮雲急速流動著,滾滾而來。天,轉瞬便黑下來。不久,“轟隆隆”的雷聲夾雜著閃電,呼嘯而來,一時間,電閃雷鳴,風雨交加。幽深的天幕變得猙獰可怖。
窗外,風搖樹影,烏雲遮日,整個院落仿佛一個巨大的怪獸,隨時準備吞噬著院內的人。
這樣的夜注定是不平靜的。
早早躺在床上的花解語閉眼假寐,不知不覺竟沉沉睡去。
夢中,無邊的黑幕向她壓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噩夢,如同詛咒一般,又一次把她帶入恐怖的黑暗和無助中去。
草地上,一個嬌小可人的女孩驚恐的看著眼前不斷靠近的野狼,嘴唇輕顫著,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一個罩著麵具的男人出現在她的麵前,徒手擊斃了野狼,將她摟在懷中,讓她感覺到無盡的溫暖。
草屋中,麵具男人親切的給她上藥,喂她吃飯,教她武功,教她琴棋書畫,教她……一樁樁,一幕幕,真真切切,仿佛昨日親曆過。她感覺得到自己對他無比的眷戀和依賴。
小河邊,一個妖嬈美麗的男孩笑著向她走來,真摯的對她說道:“舞,我們一生一世都不分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