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沛洲心中總有不甘,惱怒之下見秦知對明鏡這般庇護,便忍不住譏諷道:“原來秦公子不光精於翰林,還善於此道。”
“此道是哪一道?”沈君翹現身,看著吃驚的許沛洲,她雖含笑卻隱帶壓迫,“那日險些驚了我的馬,今日又要來驚我母親麼?”
“不知郡主與郡王妃也在此處,在下……”
沈君翹打斷道:“現在知道了,你還要留在這兒?”
許沛洲隻道今日時運不濟,先被遭秦知逼壓,又被沈君翹羞辱,他卻礙於身份有怒難發,隻得咬牙就此離去。
見許沛洲灰頭土臉地離開了妙法庵,沈君翹隻道他是無用紈絝。
“下官見過郡主。”秦知道。
沈君翹對秦知的開門見山不以為意,隻看著這張當日令她一見傾心的臉,莞爾道:“沈大人不必客氣。”
秦知並不知道沈君翹的心思,對她知曉自己的身份隻覺意外,卻問道:“郡王妃也在此處?”
“我娘正在後堂聽慧空師父講經,聽見有人鬧事,我才出來看看。”沈君翹此時才將視線移去明鏡身上,也是此時此刻才發現這竟是個讓人一見便難忘其眉眼的小尼姑。她又發現明鏡鬢邊似有碎發,心中不免有了些猜測,卻未點破,隻與秦知道:“既然事情解決了,我先告辭了。”
沈君翹回到後院時卻見龍季玥正在等自己,她當即笑著上前道:“娘聽完經了?”
龍季玥略帶責備道:“那個秦知究竟什麼來頭,竟要你親自出麵?難道你忘了外公跟你說的話?”
“就是中書令秦以望大人的獨子,還能有什麼來頭?”沈君翹雖然這樣說著,顧盼之間卻已神采飛揚,對秦知的傾慕之意毫不掩飾。
龍季玥已然明白了沈君翹的意思,想來這女兒也確實長大了,此次來徽京若能就此促成沈君翹與秦知這樁事,於沈家而言有頗多好處,倒也是意外的驚喜。
沈君翹對龍季玥的暗中希冀還未有所察覺,她在對秦知傾心的同時也在思考他與明鏡的關係,畢竟就方才的情況看來,秦知對那個小尼姑有著超乎尋常的重視——一個是朝中新貴,一個是佛家弟子,這樣的配對還當真新鮮。
秦知不知沈君翹已將心思打到了自己身上,他隻想著依照許沛洲錙銖必較的性格,日後或許還會來找明鏡的麻煩,而他並不能每一次都恰好遇見了將明鏡救下,思前想後,他隻想出了一個辦法,卻並不敢立刻就與明鏡開口。
明鏡見秦知麵露為難之色,心中好奇便問道:“秦大哥遇見了什麼難事,要不要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你?”
秦知聞言卻仍在猶豫,他也不知素來行事果斷的自己為何偏偏在有關明鏡的事上就猶豫不決起來,總是擔心遭到那少女的拒絕。
明鏡見秦知久不發言便起身要走。
“明鏡。”秦知當即喚住明鏡,見少女回身時朝自己淺笑,儼然是故意激他的,他雖笑睨了明鏡一眼,道,“你啊……”
明鏡隻想替秦知分憂,現今聽那少年有了留人之意,她便重新坐下,待秦知也落座之後,她笑吟吟道:“現在可以說了。”
秦知斂容道:“我是在想許沛洲的事。”
已聽見那紈絝子弟的名字,明鏡的笑容也隨之消失,眉間愁色頓起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佛祖怪我最近誦經少了,才讓我遇見這麼個討厭的人來懲罰我。”
明鏡這似認真又似玩笑的口氣將秦知逗笑了,他嘴角微揚道:“我有個辦法能讓你遠離他。”
明鏡抬頭,見秦知雖然含笑卻也仿佛有些忐忑的樣子,她不知這眼光究竟是什麼意思,於是就回望著秦知,兩人這樣對看了不知多久,秦知忽然轉過視線,她也才收回目光,低頭又想了想問道:“你是要我離開妙法庵?”
秦知腦海中還有方才明鏡與自己對視的模樣,她充滿探究的神情將他心底的想法襯得並不那麼光明磊落,誠然,他所謂的辦法確實有自己的私心,隻是始終不敢與明鏡直說罷了。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明鏡琢磨著,“可是離開妙法庵又能去哪裏?真的要找這樣的地方,那還得是許沛洲不敢前往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