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念芙臉色也極差,道:“你怎麼突然懷疑到這藥上的?”
“別人不清楚,可我最清楚,小姐你是絕不可能認識那書生,更不可能懷有什麼身孕,既然沒有身孕,又怎麼會小產呢?”清影眼中露出憤憤之色,“我先前是懷疑有人在小姐的吃食中動了手腳,所以才會有小姐前幾日那個小產的假象。可是這幾日下來,小姐卻一直有血,我便懷疑到藥上了,沒想到還真是這樣!”
“是啊,我明明還是清白之身,又怎麼會小產呢。”雲念芙一隻手端著藥,一隻手緊緊抓住了蓋在身上的被子,“也不知我竟如此大麵子,讓人費了這麼大的勁來害我。”
說完這句話,雲念芙一低頭,便喝起藥來。
清影記得,雲念芙從小就是怕苦的,小時候傷風著涼,讓她喝個薑茶水都會嫌棄難喝,喝中藥更是唧唧歪歪不肯喝的,喝了還忍不住要撒嬌要吃糖。可是這一次,連喝了好幾天的藥,她卻一聲都沒吭過,仿佛她喝的不是藥一般。
這時花明突然又慌慌張張跑進來,對著雲念芙和清影說道:“小姐,我剛剛聽到,說是欽天監算了日子,說這個月二十八日便是個好日子,之後再好的日子要等四個月,皇上便做主,讓郕王和大小姐二十八日完婚!”
雲念芙手中的藥碗還沒來得及遞給清影,此時手一鬆,“砰”地一聲,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很快,郕王的婚事便在京中官宦貴胄裏傳了個遍,大家都紛紛開始想要送什麼成婚禮。大家都不約而同的裝作不知道靖王身亡的事。其實他們現在也有些摸不準皇帝的意思,但是他們還是明白,皇帝這是一日不見著靖王的屍首,一日不打算給靖王辦喪禮,有一點“秘而不發”的意思。
但三日後,兩道聖旨下得他們有些措手不及。一道是晉靖王生母為皇貴妃,另一道是晉靖王為親王,並叫人在靖王府設立牌位,以慰在天之靈。
一時間,雲府的人看雲念芙的眼光也有些複雜。一方麵,同情她要嫁給一個死人,一方麵又羨慕她出嫁後便是尊貴的親王王妃,超品級的誥命,就連雲尚遠和關氏日後見了她,也是要行禮的。而且放眼所有皇子皇孫,還隻有靖王這麼一個親王呢,就算是郕王也還隻是個郡王。
雲梓萍聽到這個消息時,氣得在屋子裏摔碎了她心愛的一隻茶杯。她越發覺得自己委屈,因為雲念芙的錯她要替嫁不說,日後居然還要低雲念芙一等!更何況,日後雲念芙還是頂著靖王王妃的名頭!一想到以後人們提到雲念芙就會跟靖王掛鉤,她就更不舒服了。
如嫻見她如此,隻使了個顏色,讓人將地麵的碎片處理了,自己則好言相勸:“小姐氣什麼?這些不過是一時的,人還在,這才是最重要的。”說著又壓低了聲音:“小姐又怎麼知,再過些時日,郕王殿下不會變成太子殿下呢?”
這番勸慰正好安到了點子上,雲梓萍聽她這麼一說,心裏頭舒坦多了。
雲梓萍撫了撫自己一頭秀發,道:“這些日子盯緊些繡娘,我的嫁衣萬萬不可出錯,定要是最美的。”
如嫻點頭,連忙應下。
走出屋子時,如嫻不由回頭看了眼雲梓萍,見她嘴角帶著些許笑意,不知道是不是想到自己日後是太子妃的情景,一時便覺得有些世事無常。想想前些日子雲梓萍和雲念芙還親得很,現在卻有些陌路。雲念芙在屋子裏病了這麼些天,雲梓萍一次都沒有想去看過。
而此刻,雲念芙仰麵躺著,神色渙散,麵色極差,短短數日,卻瘦得人都快脫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