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五年,西北軍大勝戎族,當今聖上聖德帝犒賞三軍,大赦天下。皇城之中滿是喜氣,人們相擁結隊,在熱鬧的街道上嬉戲玩鬧好不熱鬧。
而於此氣氛不同的是,在皇城距離皇宮不遠的的鍾離府內,所有的人都在緊張的忙碌著,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管家指揮著奴仆將所有都準備就緒後,小跑到主屋向家主彙報外麵的情形。
而此時在主屋內,主位上坐著一位身著玄紫色暗紋錦袍的男子,那人默默的品著新近的壽眉,神色淡然看不出他的喜怒。此人是鍾離家現任家主鍾離清遠,他輔助當今聖上登位,如今位及右相。其嫡長女入宮為妃,得聖德帝恩寵位列四妃之一。
而坐在他身邊的是他的發妻,前兵部尚書的獨女鐵燕梅,鐵燕梅身著一身富貴牡丹的絳紫色錦衣。雖然已過而立之年,但依然可以看出當年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鐵燕梅神色略帶些許緊張,臉色蒼白還有點發僵,保養得當的雙手不斷絞著手中繡金絲的牡丹蜀錦
而在座下跪著一男一女,那男子著一身青色蘇織錦袍,容貌像極了鍾離清遠,隻是少了一份上位者的氣勢與狠烈,全身上下一派讀書人的儒氣,好一個溫文爾雅的瀟灑公子。
而那名女子個子小小的,梳著垂鬟分肖髻的發式,身形有些許單薄,僅穿了一件素色織錦,相較主屋裏的其他三人,容貌隻能稱的上是俏麗。
這二人是鍾離清遠的庶子庶女,鍾離峖鍾離洛。鍾離峖與幾日前的科考中高中狀元,封從五品翰林院講習,奉命教習幾位皇子。再者柔妃鍾離若被診出懷有三個月的身孕,又正值得勝之日,可謂是喜上加喜。因此聖德帝昨日頒下聖旨,要帶柔妃回鍾離府省親。如此便才有了之前鍾離府忙碌的景象。
鍾離清遠瞟了瞟跑進來的管家問道:“一切都好了嗎?”
老管家低伏著自己微駝的背顫顫的答道:“是的老爺,一切都已按照你的吩咐布置好了,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那邊已經準備動身了。”
鍾離清遠點了點頭向管家擺手道:“好了,你先下帶人在府門候著。”
管家俯身退出了主屋。
此時主屋之內又隻剩下了他們四人,鍾離清遠拿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對著跪在地上的二人說道:“起來吧,峖兒,洛兒。”
地上的兩個人應聲向鍾離清遠叩頭起身“是,父親。”
跪了許久的二人相扶站了起來,鍾離清遠抬頭看著自己的庶子,冷冷的不帶感情的說道:“峖兒,如今你高中狀元,又正值你長姐懷有身孕,你對之後鍾離家的走勢如何估算?”
鍾離峖愣著不知當如何回答,額間開始冒起了冷汗,眼神遊離的向一旁的妹妹鍾離洛求助。
“峖兒你可是當朝狀元,不日便是皇子師,怎麼連這都答不出來嗎。”鍾離清遠冷哼了一聲,言語冷冽的說道。
鍾離峖被鍾離清遠的這聲冷哼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而站在一旁一直未說話的鍾離洛卻上前一步,替鍾離峖解圍道:“父親,讓女兒代兄長說吧。”
鍾離清遠點頭應允。
“兄長高中,長姐懷孕這兩件事單獨拆出來無論哪一件對鍾離家均是好事,隻是這次兩件事有些湊巧,好事怕是要變成了壞事。兄長剛剛要步入朝堂,長姐便有孕,雖然現在還無法確定長姐所懷是皇子還是公主,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鍾離家要提早踏入了儲位之爭了。朝堂之上的製衡怕是要被打破了,鍾離家原本的中間位置怕是無法在維持了,我鍾離家怕是已處於漩渦之中,之後的路雖不好走,但也無路可退。”鍾離洛麵無表情的說著,如果仔細去看的話會發現她說話時的語氣神色與鍾離清遠如出一轍。
鍾離清遠看了看道:“洛兒倒是將局勢看的清楚,想來是下了凡功夫的。”
之後他停頓了許久深深地看了鍾離洛一眼,眉眼緊皺說道:“洛兒,看在這次並未出什麼事的份上,為父就不追究你做了什麼,為父默許你之後要做的事,但這不是對你的縱容,正如你所說鍾離家隻可進不可退。一切都是為了鍾離家。但是你給我記住了,這鍾離家還是我說了算的,不要妄圖去做什麼,不然莫要怪為父不顧父女之情了。好了下去準備吧,為父很好奇這場戲你要怎麼演下去,下去吧。”
鍾離清遠對著鍾離洛冷冷的笑了笑,眼中是一份看透一切的了然。
而這邊的鍾離洛卻並未表現出一絲慌亂,神色依舊淡然。微微點頭與兄長一起退出了主屋。而屋內的其他人卻是怎麼也坐不住了,鍾離夫人一臉擔憂的對看著一旁的丈夫說道:“相公,她這樣會不會影響到柔妃娘娘啊,我們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這~”
鍾離清遠不急不慢的喝了口茶,神色自然的對鍾離夫人笑道:“夫人莫要擔心,既然事已如此,就讓我們看看這丫頭到底要幹什麼,這丫頭在暗處待了這麼久,也該見一見陽光了,在明處總比她在暗處好提防的多,就是不知她這第一仗打的如何了。”
鍾離夫人看著自己丈夫如此也不敢多說什麼,隻是心裏有了自己的一番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