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禾站在庭院裏,看著外麵勢頭見長的雨勢,滿麵寒霜,心中是滿滿的怒意。
許久章子裘才安撫好了情緒激動的王芝,出了房間走到趙嘉禾身邊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謝。”
趙嘉禾略微扭了扭頭,拂了把臉:“總歸還是有些遲了……”
章子裘搖了搖頭:“不遲,隻要芝沒事便好。不過我總歸是沒有想到,都已經這麼久了,她還是沒有放過芝,總歸是我太無能了,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
趙嘉禾聽到章子裘這般說,冷哼道:“與你無關,那人的起點太高,並不是我們能抗爭的。……而且總歸是我們趙家對不起芝姐,本就已經害她蹉跎了青春,壞了名聲。還害她遇到這麼多烏七八糟的事。”
趙嘉禾緊攥著拳頭,三年前的那鮮血淋漓的記憶便是再度湧上心頭。
那時王芝剛剛嫁給章子裘,趙家負了王家,芝姐也並非是什麼聖人,當真可以做到全無怨言,在心理上終究是怨恨著趙家的無情與勢力,卻是唯獨對趙嘉禾恨不起來,畢竟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
當時王父因為朝堂之上的事,避走鹽城。王芝每隔一段時間便是會去鹽城看望自己父母,那日趙嘉禾跑出趙府,偷偷藏在王芝的馬車裏,當然在剛剛出城的時候便是被芝王芝發現,或許也是出於想要報複一下趙家吧。
王芝並沒有將他送了回去,而是帶他去了鹽城,就是在這時候意外發生了,在路上他們遇到了山賊,不同於劫財的人,他們更像是有預謀的要將所有人殺死才罷休。
就是那個時候,王芝緊緊的護著他逃開,那個時候趙嘉禾特別的恨自己,恨自己的軟弱無力,連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也保護不了,卻是隻能躲在王芝單薄的懷裏,眼睜睜的看著芝王芝為自己挨下了那來沾滿鮮血的鋼刀,就在他認為他將要死在那裏的時候,他的大哥帶著一隊人馬救了他們。
他抱著被鮮血染滿青衣的芝姐,嚎啕大哭起來。大哥上前將芝姐抱去了醫館,那之後她便因為驚嚇過度暈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便已經是母親守在自己身邊。
那日他從夢中驚醒,一個人偷偷跑了出去,蜷縮在花園裏的假山裏,卻就在這裏聽到了本不該他知道的那些私密事,這一切的幕後黑手都是自己的嫂子,無論是芝姐的父親還是這次遇襲之事,全部都是出自她之手,可就即便是如此,他的父親哥哥想的卻是如何為其抹去遺留的證據,如何堵住芝姐他們的嘴。
那一刻他仿若深處冰窖之中,咬著嘴唇拚命不讓自己的發出聲音來。一直在那裏呆到被大哥離去,之後他仿若行屍走肉般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後他便是大病一場,待他病愈之後他偷偷去看了王芝,王芝傷的很重,一直處於昏迷之中,那時他握著王芝的手暗暗發誓他一定一定要快些長大,長大到可以將芝姐保護在自己身後。
當年他還小,隻是想著快些變的強大,但總歸沒有什麼實際性的計劃。直到後來當他看到公主趾高氣昂的指使這幾位哥哥嫂子為其行禮的時候。他突然有些明白,無論自己多麼的用功的往上爬,他依舊隻是皇家的奴才罷了,就好比是哥哥父親,人前風光,卻不知道私底下的無奈。
於是他選擇走一條不一樣的路,他相信隻要拳頭足夠有力便是沒有什麼人可以去阻擋你。他要做一個手握兵權的將軍。
從那日開始,他便是求了母親為其尋了一位武者教習他武功,說是增強自己的自保能力,父親他們隻當他是一時興起罷了,也並未多管過他。誰都不曾想到,他一直堅持到了今天。
鍾離峖成親那日,看到那小胖子落水,他本著的其實是希望以此讓成大人見識一下他自身的實力,希望通過成大人進入軍營,隻可惜被敖辰玉的出現給打破了。
誰曾想還沒有等他進入軍營開始自己的計劃,那個人便又是過來禍害芝姐了,她便是看不了芝姐比她幸福,一次,兩次都是這般。可他依舊是這般什麼也做不了,一如當年一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芝姐受苦。
章子裘看著陷入回憶的趙嘉禾,不知當是如何是好,隻得是接著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安撫道。
“莫要給自己壓力,這不是你的錯與你無關。”
“怎麼與我無關,我是趙家人,是趙家把芝姐變成這副樣子。”趙嘉禾咬著一口銀牙,神色痛苦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