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當掌門?如何使得!”
如此狂妄之人,自會招人反感,這不,鞫容前腳剛走,後頭就有人跳腳急道:
“師父,本觀弟子當中,哪一個輩分修為不比他高?他這麼一個野觀無名小卒,厚著臉皮死賴在本觀不肯走,日日端架子打誑語糊弄人,膽大妄為,目無尊長,實屬道門異類!要是讓他當了掌門,徒兒……徒兒寧願一頭撞死在祖天師神像前!”
義憤填膺、跳腳嚷嚷的這人,寬額狹目,目光閃爍,年屆三旬,卻正是清虛子得意高徒,真妙觀“玄”字號大弟子,在眾弟子中輩分排行最高的蠻玄子。
“師兄,您可不能讓他當了掌門呀!”
“是啊!師兄,這掌門之位怎麼著也該是由您來繼任呀!”
在觀中待得久了,不論局勢如何變幻,有些觀念在人心中是根深蒂固、亙古不變的。
師弟們幫腔起哄。
丟不起這個人、失不得這個顏麵的蠻玄子,也顧不得細想了,道了聲:“師父,徒兒這便下山去,定要趕在那狂徒之前,先行完成師父所托之事!”
話落,跪地磕了個響頭,在眾師弟歡呼聲中,在清虛子喜出望外的殷切目送下,蠻玄子一咬牙,大步往門外走去。
這二人一前一後,相繼下了山。
走得遲一步的蠻玄子,卻最先進了城。
先行一步下山來的鞫容,在山下小村落裏轉悠耽擱了片刻。
等他離開村子時,村落裏一戶農家晾曬在院子竹竿上的幾件婦人衣裙,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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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光陰,轉瞬即逝。
翌日,下山化緣的二人相繼歸來。
清虛子領著眾弟子迎出門外,卻見蠻玄子一瘸一拐地走上石階,走得近些,眾人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隻見他已是鼻青臉腫。
昨兒下山時還是好好的,入了城,卻被城中官兵打成了豬頭慘狀,渾身掛彩,狼狽不堪地逃回山上,自是空手而歸!
隨後,鞫容也姍姍歸來,手中卻拎了一包東西,遞到掌門麵前。
接過那包東西,清虛子打開一看,竟是十幾錠銀元寶,少說也有百兩!
“你是怎麼做到的?”
眾人想破了腦袋也是想不明白:城中百姓見了道士就避之惟恐不及,官兵則是見一個打一個,道人屢遭驅逐,如何還能討得分文?
“山人自有妙法!”
鞫容笑得極是張揚。
眾人看他玉頰潮紅,朱唇似殘餘了絳脂,染得幾分胭脂香味,這一笑,唇紅齒白,眉目妖嬈,竟似輕佻媚人的女子!
男身女相,本就姿色香豔,加之弱冠之齡,細皮嫩肉,迎風一笑,竟無端生出香融媚態!
小道士們瞅著瞅著,臉紅心跳,卻又忍不住腹誹:狂徒輕佻,沒個正經,真真是道門異類!
“唉——!”
清虛子整日裏都在歎氣,此刻從鞫容手裏接得銀兩,雖解了燃眉之急,卻無分毫愉悅之色,反倒是更加的鬱鬱寡歡,“罷了、罷了!天意如此,貧道也不可違之!”
眾弟子又成了隻隻悶葫蘆,連著蠻玄子也悶不吭聲。
換立掌門之事,也就這麼草草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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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妙觀這幾日忙著修繕大羅寶殿,張羅著新掌門繼任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