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人,堅持了三個時辰,結果還是熬不住,哭著求本仙不要再演這一出皮影戲,不論本仙讓他做什麼,哪怕叫他磕頭喊本仙一聲親爹,他也照做,隻要不再讓他看這一出戲!”
“第二個人,堅持了一個晝夜,最終在椅子上咬舌自盡!”
慢條斯理地、講完這番話,鞫容隔著“屏風”看看小狼兒,見對方果然好奇地瞅向這個戲台,他笑了笑:“而這第三個人,就是你!”
與之前的兩個人不同,小狼兒斷然不會自殘!就如同他受困在暗室數日,仍想方設法讓自己保存體力,意圖伺機開溜,小狼兒的生存意誌極強!
看這出戲的第三個人,將會破例活下來。
“本仙掐指一算,你恐怕連一個時辰都熬不過!”
鞫容自顧自地說著,手裏頭也絲毫不停歇,他取出棉花團兒,先將自己的耳朵孔塞了個嚴嚴實實,而後,挽了袖子,撿起地上兩根鐵棒,操持在手中,十分得意地顯擺道:“瞧瞧,本仙手中這皮影道具,夠不夠標新立異?接下來,本仙要演這第一出戲,戲名就叫——魯班伐木!”
小狼兒側著小腦袋瓜子,十分好奇,又十分疑惑地看著紗質“屏風”後麵、故弄玄虛的他。
“當啷”一聲,兩根鐵棒互相敲擊了一下,金屬發出的聲音,在沉悶的密室之中回響,格外清晰地傳進小狼兒的耳中,耳廓微微扇動了一下,小狼兒臉上忽然出現了奇異的表情,像是極不舒服,小手抓揉了一下耳朵。
偷瞄一眼小狼兒的反應,鞫容神色越發篤定,在“皮影”戲正式開演前,他毫不吝嗇地告訴觀影者:“一個時辰為限!如果你熬不過這一關,又不願咬舌自盡,那麼,你隻有一條路可行,記住——你若要讓本仙中途停演這出皮影戲,就自覺地喝下你麵前那杯毒酒,如此一來,皆大歡喜!”
小狼兒目中驚閃警惕之芒,似乎預感到了什麼,霍地坐直了身子。
“戲台”後麵的鞫容,則操持著兩根鐵棒,貼在紗質“屏風”上,將一根稍長些的鐵棒當作參天大樹,另一根短棒當作斧頭,引來燭光投影,竟那樣演起了一出“魯班伐木”的戲。
相對於操縱皮影的傀儡師而言,鞫容以鐵棒為道具,顯得不倫不類,實屬班門弄斧的門外漢,簡陋的戲台及道具下,他重複著一個滑稽的動作——用短棒敲擊長棒,宛如用斧頭在砍伐樹木,裝得若有其事,卻隻是枯燥地重複著這一個動作。倘若魯班大師還活著,沒準兒會被他活活氣死一回。
這哪裏是“魯班伐木”?竟如此這般的兒戲,毫無逼真的觀影感!
但是,偏偏就是這枯燥簡單的、不斷重複的動作,居然令觀者動容——小狼兒臉部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塊肌肉,都在劇烈抽搐!
看不懂鞫容在演什麼把戲,小狼兒隻聽得鐵棒敲擊之聲,不絕於耳,在這幽閉的密室中,金屬相擊鏘然作響,從牆麵反震回來,震得小狼兒雙耳劇痛,“伐木”之聲竟是如此的恐怖,即便用雙手捂上耳朵,閉上眼睛,不去看不去聽,但那聲音猶如魔音穿耳,硬生生鑽進腦子裏,像是有無數利齒狀的鋸子鋸進頭顱,小狼兒頭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