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有明一覺醒來,眼前半黑半亮,四周沉寂,寥無人跡。他鑽出磨輪,仰望天空,繁星滿天,微風中略帶涼意。因為巡夜,馬有明常套一件舊羊皮大衣,今天一戰,皮衣上鋼砂穿了很多洞,衣襟邊上,還有子彈穿的窟窿,血跡點點;到處被火藥熏黑,兩手汙濁不堪;自知臉也如此,就脫掉皮衣,到小溪邊去洗。溪水忽明忽暗地閃爍,流水聲嘩嘩地格外清脆;馬有明捧起溪水,先喝了兩口,頓時一陣清涼。他洗過臉,又喝了幾口,暗想此地是戰場,不宜久留。馬有明走出河灘,沿著田埂向西走去,一口氣走到了台子街,天已大亮。土路上,一彪馬隊疾馳而來,揚起一片塵土。馬有明趕快藏到蠶豆地裏,看看馬隊走遠了,又鑽出來,冷不防又來了一彪馬隊,馬有明躲之不及,便彎下腰拾地邊掉下的蠶豆生吃,裝作打糧人(叫花子)。烈日炎炎,馬有明渾身冒汗,把蠶豆嚼碎了,但嘴幹的不能下咽,反吐出來。
“日奶奶的!你是哪裏的叫化子,敢跑到這裏來要吃的?”一個騎兵土匪,忽然把刀架在馬有明脖子上,厲聲問道。
“本地的......”馬有明故意吞吞吐吐的說,因為聲音一清晰,土匪就會辯出是哪裏人。
“管他是哪裏人,宰了算了,”後麵的七八個土匪也圍過來,陰笑著喊道。
馬有明想,麵對這種人,不進行殊死抵抗的話,自己根本活不了,要保住命,必須堅決的,果敢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消滅,絕不能有半點猶豫!
“一刀把脖子削了,還遲疑什麼!”幾個土匪齊聲喊道。
土匪的馬刀還未架到馬有明的脖子上時,馬有明已經屏氣用功,等到土匪喊殺時,馬有明已經用足了氣,馬步而蹲。土匪的話音未落,馬有明忽然躍起,伸出左掌,握住架在脖子上的馬刀刃,右手抓住土匪手腕,同時飛腳擊中土匪的太陽穴,即把土匪的馬刀奪在手,又把土匪踢下馬去。馬有明乘勢夾住馬前肩,騰空躍起,左劈右砍,一會功夫,七八個土匪死於非命。未受傷馬匹,如驚弓之鳥,狂奔入樹林和莊稼地。
馬有明跳下馬,扔了韁繩,讓馬自去。他脫下濺滿鮮血的舊皮襖,扔進莊稼地裏,自己迅速鑽進樹林,找到一處小湧泉,洗去手和臉上的血跡,在一片灌木喬木夾雜的樹叢下,潛伏休息。
馬有明還喘息未定,忽然聽到一片人聲。
“我們的杆子被人殺了!我們的杆子被人殺了!”官道上傳來驚恐的喊叫。
“快來看,這裏有血衣!”又有幾個男人高聲喊道。
“湧泉邊也有血!......”有更多的人亂喊起來。
馬有明靜靜的潛伏,緊盯著土匪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