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明明賣力的蹬著自行車,在昏黃的路燈下穿梭,身影忽明忽暗。現在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路上寂靜無聲。馬明明蹬著自行車想:明天就把工作辭了,這真不是人幹的活。
下了公路轉向了條低窪不平的小路,馬明明借著淡淡地月光繼續走。周圍黑漆漆地,看得他心裏發毛,腳上又加了把力氣,希望能早點到家。路麵坑窪不平,自行車顛得嘩啦啦直響,好像隨時都可能散架,可馬明明顧不了那麼多了,他一想到明天公司那些沒完沒了的招標書腦袋就疼。就在這時“喀”的一聲,馬明明隻覺得腳上失去了支撐,好像兩腿懸在半空不停的蹬圈。他趕緊停下來,原來是鏈條斷了。這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月亮藏進了雲裏。夜,黑不見底。馬明明點上支煙,在夜裏忽明忽暗。這時他發現前麵不遠有一盞橘黃色的燈,若隱若現。這馬明明激動不已。這裏有很多小巷,他從來沒有留意過,也許今天並沒有倒黴透頂,能把車子修好也說不準。打定主意,馬明明決定進胡同去碰碰運氣。
這條胡同看起來不深,但好像永遠都走不到盡頭。就當他準備返身回去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到了燈前。焦黃的燈泡懸在一棵歪脖子大槐樹上,樹幹上還懸著一個白底紅字的木牌,木牌上寫著兩個打字:包子。一個人正蹲在灶台前添火。灶台的籠屜上冒著蒸騰的熱氣,空氣中彌漫著濃濃地香味。那個人緩緩地轉過身來,笑嗬嗬地說:“吃包子嗎?”這個人也就二十多歲的年紀。
當馬明明的目光落在對方的臉上時自禁的倒退了一步,脊背一陣陣發涼。怎麼這個人沒有眼睛!眼眶裏竟然空無一物!馬明明說:“你……你……”年輕人笑眯眯地向馬明明走來,在燈光下他的眼眶裏閃出一絲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他。馬明明懸起的心才落了下來。年輕人的短發硬撅撅地挺立著,像個刺蝟,再加上那雙明亮的眼睛顯得格外精神,這讓馬明明不禁對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年輕人多了一絲親切感。
年輕人說:“要不要嚐嚐我做的包子?”馬明明聞著撲鼻的香氣,肚子還真有點餓了,便坐到一張小桌子麵前隨口問:“來一籠吧。這麼晚了還賣包子?”年輕人說:“我專做你們這種上夜班人的生意。”馬明明心裏一緊,難不成是開黑店的?他警惕的看看四周,這時對方已經把包子端上來了。
包子散發出一股迷人的肉香,這讓他很快就把所有的顧慮都忘記了。他咬上一口,頓時覺得五髒六腑都如沐浴春風一般。他一連吃了四籠,直到在也吃不下為止。這時小夥子說:“明天在來吧。”馬明明摸摸自己凸起的肚子打趣的說:“做生意害怕大肚客啊?”年輕人笑嗬嗬地說:“我把你自行車都修好了。”馬明明心裏一暖,沒有到這個人還是個熱心腸。
回家的路上,馬明明總感覺怪怪地。這個年輕人歲數不大怎麼大半夜的這麼僻靜的地方買包子?不但熱心腸,而且包子也物美價廉,一籠屜才兩塊錢。這麼好的人,這麼好吃的包子,如果白天在鬧市經營肯定會大賣特賣。真是讓人想不通。
之後馬明明每天晚上回家都要去吃包子,這包子不但好吃,而且他還吃上了癮。隻要一天不吃就覺得渾身沒力氣,做事也常常出錯。為此老板已經好幾次衝他發火了。去的多了,馬明明得知這個年輕人叫田慶文,田慶文說自己白天到一個小公司上班,晚上就來買包子隻是想多掙幾個錢。雖然田慶文的解釋打消了馬明明之前的一些疑慮,但他總覺得這個田慶文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絲古怪。特別是最近,田慶文的突然腿瘸了,而且一天比一天瘸得厲害。正當馬明明想問個究竟的時候他的腿竟然又好了,可他的胳膊似乎又出現了問題,衣袖總是濕漉漉地像被水泡過一樣。
這天晚上馬明明又來到了包子鋪。田慶文依然熱情地招待了他。馬明明一邊大口吃著包子邊問:“你這包子是怎麼做的?這麼好吃。是不是放了大煙殼?我都吃上癮了。”田慶文笑而不答。馬明明想:也是,如果把這包子的做法告訴別人,讓人把這包子的做法偷了去那不是砸自己的生意嗎?
田慶文說:“這是偏方。”馬明明忙說:“知道,知道。”田慶文說:“你還隻能吃兩天了。”馬明明一驚問:“你不開包子鋪了?”田慶文笑笑說:“不開了。你已經把我的肉餡快吃沒了。”馬明明問:“肉餡沒了可以做啊!不瞞你,隻要我一天不吃你的包子我就渾身沒勁,做事也犯糊塗。”田慶文說:“兩天以後你就不會想吃包子了。”馬明明疑惑的問:“怎麼可能?”田慶文略帶詭異的說:“可能,可能……”這時馬明明發現田慶文的臉慘白的像一張紙,看得他心驚肉跳。他忙低下頭,拚命地往嘴裏填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