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心中有多少疑惑,林傲梅終究向林箭瀾道了謝。上輩子她曾仔細把玩過這隻彩鳳,也沒見什麼不對,此時就算再多看兩眼,也看不出什麼。索性將彩鳳放回盒中,蓋上交給身後的苗嬤嬤。
杜柳清身為主母,當然也不好兩手空空。送給林傲梅的接風禮,是一對通體澄綠的玉如意。林芙蓉和林嚴昱是林傲梅的嫡姐嫡兄,也送了一些小玩物。於是,不一會兒,苗嬤嬤和白嬤嬤便捧著一大堆珍奇異寶,直看得林汀蘭和林慕芫兩眼放光。
孟氏將最後一口糖醋荷藕吃完,紹棠忙遞上帕子,孟氏擦了擦嘴角,又啜了口香茗,這才道:“梅兒剛回來,要置辦東西花銷定不小,這個月的月例翻上兩倍,下個月再如常吧!”
此話一出,眾人不免愕然。
老夫人偏頗得也太明顯了吧!這理由,牽強附會得反倒讓眾人無法辯駁,或者說,孟氏是故意在府人麵前為林傲梅做臉的。
林傲梅是剛回來不錯,可置辦東西那是杜柳清的任務,用的也都是府裏公銀,哪有用林傲梅個人月例置辦東西的道理?
聽孟氏這樣說,杜柳清並未不滿,反倒鬆了口氣。
看來,孟氏果真還是顧及維護她的顏麵的。畢竟,她是箭瀾的正妻,她的顏麵,就是箭瀾的顏麵。不管孟氏對自己有多不滿,在妾室庶子麵前,也不會讓她狼狽下不來台的。
隻可惜,便宜那個賤丫頭了。她故意讓管事忽略傲梅閣的月例,現在又正好三月中旬,先枯她半個月,大不了下個月再發還給她。沒想到被孟氏陰差陽錯這麼一攪和,還得翻上兩倍。
不過,孟氏沒有揪住她克扣林傲梅在邯珥村那麼多年月例的尾巴不放,也是不幸中之萬幸了。
杜柳清隻以為孟氏將林傲梅月例翻倍是補償她在邯珥村受的苦,還暗自惱恨孟氏陰差陽錯毀了她一招下馬威的好棋,全然不知這翻了兩倍的月例,隻是孟氏故意針對她那下馬威的把戲罷了。
孟氏既然知道杜柳清克扣了林傲梅在鄉下的月例,又怎麼能不防著她在府裏玩同樣的把戲呢?
見杜柳清都沒有異議,其他人更不敢吱聲了,隻在心中暗自計較:看來這嫡二小姐挺受寵的啊!絕對不是她們原先以為的軟柿子。
再看林傲梅一副言笑晏晏,對誰都和氣溫柔的模樣,隻覺林傲梅溫和可親,大家風範十足,一時不管真心的還是假意的,都和林傲梅叨聊兩句,一場宴席歡聲笑語,一大家子人溫馨美滿!
有些人就是這麼賤,如果一開始便對她們溫聲細語,她不但不會覺得你溫和可親,平易近人,反倒會覺得你懦弱可欺,非得你給她一巴掌再送她粒甜棗,她才會覺得你是好人。就例如這四姨娘和五姨娘。
“對了爹爹,怎麼不見二姨娘?”林傲梅恍若剛察覺,懵裏懵懂的問。
二姨娘張濘月,是張尚書的嫡次女。早在未出嫁時,和黎芊芊便是舊識,感情頗好,就算後來入了右相府,和黎芊芊也一直姐妹相稱。
黎府倒台,杜柳清上位,最容不下的,就是張濘月。況且,二姨娘有個致命的弱點,那便是沒有子嗣。子憑母貴,而母,又何嚐不是憑子貴?
就是衝動沒靠山也沒什麼心機的四姨娘,因為生了林嚴恒,也致使杜柳清不敢輕易下手,三姨娘和五姨娘就更別提了!
三姨娘秦玉茗,是秦侍郎的嫡女,生有林汀蘭和林嚴勳。五姨娘聶蔓藤,是聶左相的庶女,生有林慕芫。
沒有子嗣,外族不強,這兩個致命點,注定了二姨娘在黎府倒台後便無法存活。
“唉!二小姐離府不知道,二姨娘她,重病纏身,去了!”四姨娘換了一副淒楚的表情,似乎難以啟齒的道,眼神則若有若無的瞄向杜柳清。
“哐當!”清脆的瓷器碰碎聲,隻見林傲梅神情恍惚,充滿著不可置信:“怎麼會…什麼時候,為什麼……為什麼沒差人告訴我一聲…”
“就,就在你離府一年後。”氣氛一下子沉默了下來,林箭瀾似乎也有些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