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放肆!”杜柳清從不知道,以前看著口齒笨拙的武楷,在此時罵起人來,竟是罵得如此字字珠璣,直戳心窩。
武楷卻是不理會杜柳清,轉而朝林箭瀾道:“相爺,武楷既然被幕後之人逼得回來投案,就沒有再說謊袒護的道理!您若不信,大可去問問那杜府的護衛,還有丫鬟小廝,就沒有一個會不認識我武楷的!”
林箭瀾深知武楷沒道理說謊,見識了他的性子,便更加肯定了,自然也不會真的去杜府查問。且也知道,即便是查問,也查問不出什麼。
林傲梅倒是被武楷的直爽坦蕩惹得想笑。世人最是見風使舵,更別說這些人,還是杜府的下人。生死禍福,大都取決於杜府的主子。隻要杜柳清的一句話,還會有人敢認識武楷這個人嗎?
不過,林箭瀾定然是相信武楷的。但若林芙蓉死不承認,咬定武楷在汙蔑,倒也沒什麼實際性的證據。
這件事籌劃了這麼久,林傲梅可不止是要林芙蓉遭殃。更是要借此讓林箭瀾察覺到杜柳清母女對自己的用心險惡,瓦解林箭瀾對杜柳清的信任,然後再順理成章的和杜柳清母女撕破臉皮。
此時火候已經差不多,林芙蓉從一開始就脫不了幹係,現在連杜柳清也自投死路而不自知,林傲梅目的已經基本達到。
聽武楷讓林箭瀾去杜府查問,林芙蓉頓時安心了不少。卻聽林箭瀾道:“查問就不必了,孰真孰假,本相早有論斷。”
“爹!”林芙蓉不禁揚聲喚道。孰真孰假?爹爹到底覺得孰真孰假?
杜柳清正暗自琢磨著武楷那句“被幕後之人逼得回來投案”的話,聽到林箭瀾的話,也不由思路中斷,急急道:“老爺,如果此人真和杜府有關聯,又是芙兒指派去行刺的,那在事敗被捕之後,杜家為何不派人滅口,反而還讓他有機會回來招供呢?這明顯不合常理,分明是有人在……”
“住口!”林箭瀾厲聲喝止了杜柳清,也讓正欲反駁的武楷熄了聲。杜家沒派人滅口?杜家沒派人滅口的話,他又豈會在這裏?這一切都是被杜家逼的,杜柳清居然還好意思說杜家沒派人滅口?
杜柳清全身顫抖,黔驢技窮道:“箭瀾,難道,你真的相信,芙兒會做這……”
“我隻問你,這件事,你到底知不知情?”林箭瀾如電精明的眸子直視著桌案,聲音雄厚頓時蓋過了杜柳清的聲音。
“我、我……”杜柳清此時再想回答“沒有之事,何來知情不知情一說”,卻已經答不出口了。因為,林箭瀾的語氣,明顯已經給她們定了罪。
杜柳清到現在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林箭瀾會對武楷的供詞這般深信不疑,甚至,相信得遠超乎了她的想象。
要在以往,若有人指認芙兒派人行刺林傲梅,那箭瀾恐怕都會覺得荒謬得可笑,怎麼可能會相信?
但是這次卻信了,而且是深信不疑。不管她怎麼有理有據的力挽狂瀾,箭瀾也不見絲毫的動搖。甚至不止一次的問她對此事知不知情。
箭瀾不是問芙兒有沒有做這種事,而是問她知不知情,顯然可以看出,箭瀾已經認定此事是芙兒所為。唯一不確定的,就隻是她知不知情而已。
林芙蓉或許看不出蹊蹺,但杜柳清卻是察覺到了。隻是她也想不透,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潛意識裏,杜柳清隻覺其中定有林傲梅的手筆。可至於如何做到,能讓林箭瀾如此相信武楷的一麵之詞,就連杜柳清,也想不出其中一二。
這裏是右相府,不是京兆尹府。證據兩個字,對她們來說需要,但對林箭瀾來說,卻沒這個必要。她們說此事是別人汙蔑,那就需要拿出證據來證明。但林箭瀾是一家之主,如果他覺得武楷的供詞不可信,那林芙蓉要脫罪就簡單多了。反之就像現在,林箭瀾對武楷的供詞深信不疑,那不需要任何證據指證林芙蓉,林芙蓉也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