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優柔的身子推開後的大門敞著,外麵的日光透過門射在地麵的青瓷磚上。
眼睛半睜的看著門外的朝陽,不知道現在是幾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沉的多久。
放在桌子上的藥湯已經沒有熱氣在冒騰了,藥香慢慢的彌漫這不算寬敞的房內。
感覺手上有了絲力氣,慢慢的移動著身子想要去端起那碗藥湯。
大手離碗湯隻有一寸距離了。
不敢鬆氣的季之橋臉脹得通紅。
一個人影擋住了陽光,遮住了季之橋的身子。
抬頭看去,是一個四十年華的男子,棱角分明,黑色的胡子還有稍白的兩鬢,季之橋不自覺的就對上了那雙眼,霸氣,殺伐,一種來自心靈的恫嚇。
季之橋渾身打了個機靈,運氣渾身力氣就要下床行禮。
他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楊汴楊王爺了。
楊汴微微一笑,大手虛扶一把,“不必多禮。”
轉身端著湯藥,坐在床榻邊。把季之橋扶了起來。大手慢慢的撫著他的背。
“王爺,小子讓你見笑了。”季之橋虛弱的咳嗽兩聲,語氣卻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
楊汴也不在意,把盛著藥湯的碗遞給了季之橋後慢慢起身。
微微歎息一聲,把窗戶都打開,看著窗外的夕陽,背對著季之橋。
等他把藥都喝完了,又慢悠悠的踱著步子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季之橋用衣袖擦了擦嘴邊,雙手撐在床上,“王爺,可是有話要說?”
楊汴一聽,找了竹椅坐在床邊,看著季之橋那瘦弱的身子,一聲惋惜。“昨日是小兒金流踢了季公子一腳,卻沒想到讓季公子受苦了。”
季之橋努力的回想著當時的情景,那一晚是金麵衛的刀光籠罩著自己,王府上還有人比刀的速度還快的高手嗎?
震驚!
季之橋根本就沒有看到別的什麼人影,就看見刀光下砍的時候,胸口沉悶的痛,身子也倒飛了出去。
知道是王府的人動手的季之橋卻也不敢多做放肆,更何況這裏是楊汴的地盤?
苦笑一聲,“是小子好奇心重,冒犯了王爺,王爺不責怪小子今個就偷笑了。”
聽得季之橋這麼一說,楊汴點點頭,朝著門外大吼一聲,“還不進來?”
季之橋聞聲看去,隻見鼻子處掛著一個鼻環的男子一臉憨笑的走進來,走一步還撓下頭,身上的盔甲更是沉重的摩擦著,看的季之橋一陣好笑,這就像是一個毛頭小兒穿著盔甲一樣的滑稽,掃過那小兒的眉宇之間,帶著淡淡的一股英氣,目光看著那小兒撓頭的大手,知道這就是昨晚踢傷自己的凶手。
才這麼大的小兒就差點把自己踢死?季之橋不信。
楊金流笑眯眯的走到季之橋的身邊,從胸口掏出一瓶藥油,“季小哥,這是跌打藥油,擦在胸口,保證不出一天就能生龍活虎了。”
季之橋看著那虎頭虎腦的小兒,一點也不像是王府的公子,接過藥油,對著楊金流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下去吧。”
楊汴擺擺手,示意楊金流退下。
對著楊汴的後腦勺伸了伸舌頭,又望向季之橋,嘿嘿一笑,小跑了出去。
看著一臉錯愕的季之橋,楊汴摸了摸胡子,好像能看到身後的楊金流一樣,搖了搖頭,“犬子楊金流,生性散漫,我也不去理他。你也便不與他多說話,他也就安下心了。”
季之橋莞爾一笑,沒想到王府還有這麼一個活寶,跟著楊汴搖了搖頭。
楊汴抬起頭,看了看季之橋,“季公子,我們長話短說吧,這次旱災大麵積的到來,我已經上書朝廷派往大米過來,可是卻遲遲發不下來···哎,本應該前天就該運往密州的大米卻在斷城好端端被截去了。”
季之橋驚訝的看著楊汴。
什麼人這麼大膽劫楊汴的大米?看著他那悲傷的神情不像是在騙人。
斷城?季之橋呆住了。
自己那150萬袋大米還囤積在碎城,如果運往過來的話?那麼豈不是····
“而且,連孟家發往的大米也在斷城中被劫了。”
楊汴惋惜的皺著眉頭。
斷城,是密州的一個城市,是他楊汴統領的地區,現在有人在自己的地盤劫了自己的東西。
季之橋也蹙著眉頭,“可能是有人在作祟,斷城的背後還有雙看不見的大手,這次小子從江上派往大米過來,也遇到了山河幫,王爺,您知道嗎?山河幫用的兵器是···是勁弩。”
後麵“勁弩”兩個字壓低了聲音,這樣機密的事情哪能被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