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將軍府,平安正幫著蕭途一起端著飯菜出來。
“大人回來得正好,趁熱用膳吧。”平安笑意如春,親熱地伸手挽著華凡瓔,“外麵下這麼大的雪,冷著了吧,快來爐子邊暖暖。”
“謝謝。”
“平安還真細心呐。”殷傳封似笑非笑的瞅著蕭途,偏偏木訥的他不明白主子的眼色,自以為主子餓了,連忙盛了碗熱湯給他。
“大人見笑了。”平安臉蛋一熱,自以為沒人察覺,滴溜溜的水眸偷偷瞧著蕭途。
殷傳封和華凡瓔都是眼尖的聰明人,輕巧地,把平安的懷春心思都琢磨透了。
“將軍呢?”
“將軍還在軍營,說今晚留宿在那邊,明日再回來。”蕭途答道。
“都坐下一塊吃吧。”殷傳封一聲令下,小小的五人桌,平安盡可能不著痕跡地挨著蕭途坐下,而華凡瓔隻好靠殷傳封而坐。
平安賢惠而殷勤地為大家布菜,乍看之下一視同仁,但她對蕭途的不一樣,終究還是能被看出來的。華凡瓔心裏幽幽一歎,自己總算是明白了,平安這種美好的個性是要彰顯給心上人看的,對自己的笑靨是越來越虛假,叫她心涼得不知道該怎麼麵對。
“喝點薑湯。”
蕭途其實給大家都勺了湯,但唯獨對華凡瓔輕聲說了這句。平安對他多了分在意,心裏自然不舒坦他對自己以外的女子殷勤;更何況,華凡瓔的美貌不是自己比得上的,每每想到這點,心裏的不痛快多了幾分自卑和委屈。收斂微微波動的情緒,平安選擇討好她,至少在蕭途麵前要如此。
“凡瓔,多吃點,你都瘦了。”
看著平安往自己碗裏夾菜,華凡瓔低聲道了聲謝,看著她對自己忽暖忽冷,若即若離的態度,讓華凡瓔深刻的認識到她變了;不由得想起當初離開京城時,喬棋說的一番話,平安果然不是擔心自己——人前,她還是溫婉柔和的平安;人後,她卻是冷漠深沉的平安。
殷傳封的眼底又浮現出那種諷刺的笑,明明白白的讓華凡瓔看到他對自己的嘲弄,仿佛無語地說道:這就是你的好姐妹!華凡瓔偷偷捏了捏藏在袖口裏的那朵珠花,深覺自己對平安的情誼被辜負了;苦澀一笑,她送不出手,也不想送了……
確認金浩已身處驍城之中,屈翼大驚,連夜在那家羊肉店外圍部署便衣侍衛。
“他不會那麼愚蠢,持續出現在那裏,等著你的人去抓的。”
殷傳封嗑著瓜子,讓華凡瓔在一盤暖著酒壺和小菜,就是再卑微渺小的事,他都堅持要她做,美曰其名是使喚她;但實際是,他存一分戲謔頑劣之心,隻要她忙碌辛苦,蕭途就會幫忙,而平安吃醋自然也不甘人後。在驍城的日子平淡無味,而這比歌仔戲還精彩的段子,怎叫他不苦中作樂一番?
“守株待兔也不是辦法,一定要明察暗訪,盡早揪出金浩!”屈翼來回踱步,對現下的情況很不滿;平安給他遞上一杯熱茶,被他心煩意亂地推開了,“我們在明敵在暗,真是太被動,太窩囊了!”
“這明暗立場,是可以稍稍改變一下的……”屈翼投來疑問的眼神,他扯唇慵懶一哂,“還不簡單,我們派一名探子融進去就是了。”
“你說得輕巧!人選、時機都是要慎重考慮的,你說說,誰合適?”
殷傳封眸光一轉,睨著華凡瓔詭異一笑;平安看在眼裏,喜上眉梢——埋伏在金浩身邊,這可不是個好差事,這次峰回路轉,總算該她的黴運降臨了吧!
“人選都是現成的。金浩沒什麼自製力,尤其對身段豐腴、肌膚勝雪的貌美女子,喜好偷香一二。平安——就是最佳人選!”
殷傳封此話一出,平安瞬間臉色三變,飛快地看了蕭途一眼,但他的臉色平靜,似乎不以為意;心思一沉,平安倉惶地低下頭,微顫的身子讓人憐憫。屈翼不做聲,顯然在考慮可行性;蕭途就像個局外人,同樣不會幹預主子的決定。
就說他心思詭異吧,華凡瓔姑且把他這次的決定,看作是對自己的“袒護”,實際卻是挑撥自己與平安本就有裂縫的情誼,他究竟意欲何為啊?
“大、大人……”平安顫聲有哭腔,去青樓本以為已是最差的境地,此刻卻要去接近——不,不止是接近,而是伺候,伺候被視為下等的那幽蠻人,這叫她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