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今天會議提早結束,我就開著車子來到這兒逛逛。”我掩飾失落的情緒,微笑地迎接學姊的關心。
“多年不見了,你變得越來越漂亮了。”學姊明亮的眼睛,帶著欣賞意味,對我品頭論足一番。
“我沒有學姊的漂亮。”見到學姊一頭烏黑大卷度的長發,搭配著粉紅色夢幻般的洋裝,風采依舊,舉手頭足間還是相當自信。
“有沒有興趣到我的”葡萄藤“店裏喝點飲料,就在水庫附近。”學姊熱心地邀請我到她心開發的店麵參觀。
“沒想到學姊自己開店了。”我倒是有點訝異。
“那是我老公開的店麵,偶爾我會過去幫忙。”
一聽到學姊結婚的事情,我一時間還無法適應過來,隻能跟著她來到鄰近山壁邊的木屋前,望著用鐵絲串成的木門入口,和一旁盛開的紫色薰衣草與菊色波斯菊,異國風味馬上印入眼簾。
“傑西!我的學妹。我老公傑西。”學姊介紹著滿臉胡須的胖老外讓我認識。
美麗纖柔的學姊與粗曠高壯的傑西,兩個外型極不搭配的人,竟然會是夫妻,我著時跌破了眼鏡,也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
“想吃點什麼?”傑西親切地用標準的國語問我。
“都好!”第二個訝異,這外國人的國語說的太好了,一點腔調都沒有。
“進到屋裏坐吧!”學姊拉開了木門,讓我進到木屋裏頭。
第三個訝異,在木屋最角落有一架白色的鋼琴,顯明地靠著大落地窗,紅色的玫瑰花就擺在琴座旁,魅力四色地歡迎著來到這兒的客人。
“這鋼琴是傑西祖母留給他的禮物,我們就把他擺在這兒,平常有空,傑西就會彈上一兩首家鄉的曲子。”學姊解釋著這部鋼琴的由來。
“學姊!你跟傑西結婚有多久了?”我來到櫃台前問,學姊正調著雞尾酒。
“我們是去年結婚的,鄭亞臨時被我們抓來充當伴郎。”
聽著學姊提起鄭亞,我的心頭又是一陣吃緊。
“你們最近有碰麵過嗎?”學姊晶透的眼睛充滿笑意,我則一臉心虛地點頭。
“是嗎?前幾天他來這兒,怎麼沒聽他提起呢?”
“他也會來這兒?”我倒是意外的很。
“這家店是他跟傑西合夥開的,自然是要過來關心一下。”學姊理所當然地解釋。
“喔!”看著店裏的擺設,有枯木頭的桌椅,和幹燥花,自然的景物,全收納在屋內屋外,不明說,也能感受到大自然就在身邊,這與我見到從草叢碰出來的鄭亞,氣息很接近。
“粉紅知己!”學姊將調好的雞尾酒擺在我麵前,手腕上的那道傷痕,再度次顯露在我麵前,一陣錯愕,讓我們都意識到許久以前的事情。
學姊尷尬地將手縮了回去,淨白的臉上滿是歉意地望著我欲言又止,而我因心裏的愧疚,沒敢提出隻字詞組,兩個人就在空蕩的屋子裏頭,各自想著心事……
正當我們都無言以對時,明亮的大落地窗外,掛著的一串銅鈴,被風吹響了,幾片落葉緩緩地飄落在鋼琴上,我眼尖地發現那葉子的身影,很象是槭樹葉,於是起身往鋼琴走去。
信手拾起落在鍵盤上的枯葉,我仰頭見到了落地窗外的一顆大樹,正茂盛地在陽光底下搖曳著清風,我心打了一個驚!忘情地向落地窗外走去,就在陽台邊遇見了多年前的槭樹,那個留下一片紅葉給我的那棵槭樹。
“這棵樹在道路拓寬時被鄭亞拯救了過來,花了好多時間的照料,才有今天的茂盛模樣。”學姊悄然地來到我身邊解釋著這棵樹的由來。
我的感動!震驚!訝異!不足以形容見到這棵樹時的驚喜。原本以為可以忘記的過去,沒想到就在此地被建築了起來,而且是更勝於當時的情景。
“不知道鄭亞為何如此鍾情這棵樹?每次來,都能在這地方待上一整天,什麼事情都不做,直到日落天黑為止。”聽著學姊的聲音,我彷佛見到鄭亞守候在這棵樹下的身影,是那麼絕對又孤單。
站在樹底下,終能體會鄭亞期待我出現的那一刻鍾,是那麼地漫長無盡期,見到了,高興一刹那,失落又跟著落空,這期間的煎熬,等待了一整天的結果,就是夜晚漸漸地籠罩住樹身,他的眼睛看不見了,就等於該死心的時候。
想到這兒,我的眼淚濡濕了手中的枯葉,許多的感歎就在這棵樹下,讓我無法喘口氣地伸手撫摸樹幹,閉上眼睛再次吊念那過往的哀愁。
離開“葡萄藤”,我的心已經被係在槭樹下,擦幹眼淚,轉身舍棄了該有的眷念,雖然學姊一直耿耿於懷我的情緒,但也不敢多問,隻在分離前告訴了我一個秘密,是有關於她手腕上的那道傷痕。
得知學姊內心隱藏許久的愧疚,我隻能放手隨之而去,淡化了之前的衝突,重新調整兩人之間的互動。
“隻要你現在幸福就好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釋懷地給學姊一個真心的擁抱,祝福她的婚姻幸福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