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都有早起的習慣。起早不是看書,就是鍛煉鍛煉。昨日看那《資治通鑒》費了好多神,把我鍛煉時間都占去了。今天就吸取教訓,先鍛煉,再抽空看會書。我所謂的鍛煉不過就是繞湖跑一圈,或是爬到甕山頂再下來,隨後在湖邊扭扭腰、壓壓腿而已,主要是防止自己長胖。剛才我已經繞湖跑過了一圈,現在正抬高了腿進行前壓。我將右腿伸直抬高,放在一棵柳樹的枝椏窩裏,左腿則伸直站立,左腳尖與右腳尖呈九十度角。接著我腰扭轉九十度,上身朝右腿壓去,直到自己的臉碰到右腿才算一下,如是我做了十下。接著我要進行側壓。也就是兩條腿保持姿勢不變,腰不扭轉,而是高舉左手臂帶動身體朝右腿壓去,直到左手夠到右腳腳麵才為一下。就在我正準備側壓時,由於身體並不扭轉,所以也就可以看到身後。結果發現,四阿哥正饒有興趣地看著我的表演。
“呀!”我一聲驚呼,連忙停止了下壓的動作,把右腿放了下來,隨後向他請安:“奴婢給四阿哥請安!”
“起吧。”他笑著看我,又道,“你這又是在唱哪出啊?”
我本來繞湖跑一圈後已是麵色紅潤,經他這麼一問,臉就覺得越發得燙了。我該怎麼解釋呢?我剛才做的讓他發現,多不雅觀啊!想到這,心中一陣懊惱。
他見我低頭不語,朝我近走幾步,用手輕輕抬起我的下顎,望著我的眼睛道:“你為何總是能這麼引起我的注意?”似是在問我,又似在問他自己。
我望進他的眼睛,不禁一陣迷茫。那雙明眸就像一泓深潭,似乎望不見底,卻讓人早已沉溺於其中不能自拔。他的氣息似有似無地拂過我的麵頰,我才驚覺現在我們的姿勢有多麼的**,連忙掙脫他的手向後退了幾步,道:“奴婢失態了!望四阿哥見諒!”
他也似回過了神,就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似地笑著問我道:“《資治通鑒》讀得如何啊?”
我紅著臉答道:“有些字生僻,我不認識。有些話也看著不明白,所以沒看多少!”
“那午膳後來房中找我,我解釋給你聽。”他言語之中大有不容推脫之意,說完笑笑,轉身離去。
他為何這麼關心我《資治通鑒》讀得如何呢?還要親自給我解釋?我心中一片茫然,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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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想午膳後拿著書去找他的,結果上午榮兒去甕山上辦事,下山時不知什麼原因,竟從山上滾了下來。雖然已經醒來,沒有生命危險,可還是摔壞了腿,不能下**。經過這一風波,我也早把找四阿哥讀書的事忘得一幹二淨。午飯是我在**前喂她的。雖然她現在已經睡去,但我坐在**邊不敢離開,怕她醒來口渴卻找不到人。望著躺在**上的人兒,回憶她在我落水後對我的照顧,想到平時我們情同姐妹,再看著她受傷的腿,心想這麼小的人兒就得離開父母,無人照顧,進而想到自己像她這般大時正是高中時期,每日父母悉心嗬護,而如今卻與父母相隔千裏,恐怕此生再難見上一麵…如此種種,心頭一酸,淚就不禁流了下來。
突然門簾被撩起,我連忙擦擦眼淚,轉頭去看,隻見四阿哥滿臉怒容的望著我,卻在看到我滿臉淚痕時,氣色又緩和了下來。他踱到我身邊,我坐著,他就站在我身邊。就在我以為他會說什麼時,他卻突然把我攬起,輕聲道:“你下午有事不能赴約為何也不派人知會我一聲?害我等了一個下午,又不知怎麼回事,還以為是你不想見我。”
我錯愕地被他攬著,腦中一片空白。突然又像想起什麼,我把他稍微推離了一些,道:“榮兒受傷了,奴婢得照顧她不能去,沒有通知四阿哥,望四阿哥恕罪!”我特地將“奴婢”兩個字說得重了些,就是想提點他,也是要提點自己。
他是誰啊?當今的四阿哥,未來的雍正帝!我怎麼可能讓自己愛上他呢?他也不可能真的愛上我,不過是一時興趣罷了!他現在就已有福晉、側福晉,並格格、答應等,未來做了皇帝更是要有更多的妃嬪,我可不想成為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員,終日望斷秋水,盼望丈夫的恩**。再說他是雍正皇帝耶!從史料記載來看,他應該是屬於事業大於愛情的人,每日勤於政務,用現在話說就是“工作狂”,我怎麼可能希望他在一天工作之後還能在眾多女人中想起一個微不足道的我呢?既然明知後麵會有怎樣的結果,不如前麵就有所回避,不要等到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時才後悔莫及!我暗暗下了決心。
他沒想到我會是這樣的反應,緊緊地盯著我的雙眸。我知道此時我的眼睛裏不會有任何的情愫,因為就在剛才,我已經將它們收起,壓在了心底深處。他看了一會,沒在說什麼,扭頭離開了屋。
第二天一早小喜子就傳話,讓我將西廂房的被褥收起。我沒料到他會這麼快就離開,不禁好奇地問小喜子:“四阿哥今早離開啦?”
“哪?他昨天晚膳前就走了!”小喜子笑著說。
“那他能趕回府中嗎?”我關切地問。
“那還用你操心?四阿哥是騎快馬去的!”經小喜子這麼一說,我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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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的日子我都很少出門,終日圍繞在榮兒身邊,照顧她的起居。約莫過了一個多月榮兒就完全好了。日子似乎又恢複如常,就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似的。隻是那雙眸…
轉眼春去秋來。我每天捧著《資治通鑒》讀一小會兒打發時間,經過一個酷暑,這本書竟也被我讀完了。每想於此我心中就泛起一絲驕傲。
這日正在屋中閑坐,榮兒在耳邊不知在聒噪些啥,我卻無心去聽,心中正躊躇著現在要不要飲會功夫茶。我在21世紀就對功夫茶情有獨鍾,而到這裏卻苦於沒有茶具。前些時候我就囑咐小喜子,去內務府辦事時幫我留意一下,看看京城中有沒有這種茶具賣。康熙朝喝功夫茶並不流行,所以茶具想必是很難買,小喜子也就一直沒有來回過我。就在幾日前,小喜子竟真帶著一套功夫茶具來見我。我一陣高興,忙問他是怎麼得到的。他支支吾吾地不知所雲。我也就沒有深究,隻是好好謝了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