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縭紗低頭思索了片刻,平靜的臉蛋上看不出一絲慌亂,輕描淡寫說:“翠蘭姐姐,我跟你去看看。”
“不行,那樣太危險了。”翠蘭不假思索地直搖頭。兩位莊主知道雲小小姐今天會來雲山莊,所以特別吩咐她下山阻止雲小小姐上山的,因為兩位莊主不願看到雲小小姐涉險。
雲縭紗定定地看向她,平靜的目光中是不用拒絕的堅決:“翠蘭姐姐,我不會眼睜睜看著舅舅們受到傷害的。”
“這……”翠蘭無可奈何地頷首,領著雲縭紗走向雲山莊。雲山莊的大廳裏,仿佛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景象。
山莊裏的護院侍衛團團地圍成一圈,炯炯的眸子裏全是警備的神色。
正中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戴麵具的白衣男子。那男子半垂著眼簾,正好整以暇地輕品著上等好茶。旁邊,站著兩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一臉冷漠教人心生畏懼。
雲大莊主是個見過大世麵的精明商人。雖然被挾持住,他的神情依然鎮定自若:“玄公子,自從家母過世後,家父已經多年不習醫,還是請公子另請高明。”
白衣男子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妖異的瞳子氤氳著朦朧的霧氣:“既然如此,就隻能‘請”兩位莊主到玄武國做客。”
大莊主眼神一斂,沉聲道:“就算本莊主到玄武國‘做客’,公子還是不會如願的。”
聞言,白衣男子危險地半眯起眸子,身上散發出一股邪冷的氣息。
“既然公子隻是需要一位大夫,不如讓我代替外公為公子醫治。”雲縭紗神情自然地走進大廳。
“由你代替?”白衣男子緩緩地回過頭,妖冶的眸子裏似乎深不見底。
“玄昊?”雲縭紗微怔片刻,神色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女人,你還記得我的名字?”玄昊優雅地站起身,性感的唇瓣彎成一道愉悅的弧度。
雲縭紗抿了抿櫻唇,饒有防備地看向他。她又怎麼會忘記他?初次,他就輕易地打破了她的淡定,輕易地引起她的情緒波動。
“不行,縭兒,你不能去冒險。”二莊主掙紮著,急噪地阻止道。眼前的男子雖然白衣飄逸,看似優雅無害,然而異色眸裏卻流轉著妖冶的魅光,宛如美麗又危險的罌粟花,詭異地誘惑人心
“舅舅……”雲縭紗的話還沒說出口,玄昊身影一飄,驀然抱起雲縭紗,回頭邪氣一笑:“兩位莊主,既然已經尋到伸醫的後人,在下也不會久留,後會有期。”他飛躍過山莊護院的包圍,身影如風,轉眼間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外。
離開雲山莊,漸漸地接近鬧市,人群也越來越擁擠。
雲縭紗掙紮著,悻悻然地嬌喝道:“你這個登徒子,快放開我!“
玄昊單手環著她的柳腰,手指腹輕羽般滑過櫻唇,不懷好意俯在她耳邊低語:“女人,你相不相信我有個方法馬上教你乖乖聽話?”
她身體一僵,腦海中突然想起那夜的輕吻,粉臉上馬上湧出一片嬌豔的紅霞。她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幾近蚊聲說:“卑鄙小人。”
他邪氣地揚了揚眉,旁若無人地緊攬著雲縭紗,箭步走進京城裏最大的酒樓。掌櫃一見氣度不凡的客人,立即笑嘻嘻地迎向前,殷勤地帶著他們走進了二樓的雅座。
一進雅座,雲縭紗立即掙脫開玄昊,遠遠地站到一邊。
玄昊挑了近窗的座位坐下,神情略顯不悅,沉聲命令道;“女人,乖乖地坐到我身旁。”以往隻要他一個眼神,任何的女子都會丟魂失魄。可是她卻把他視為猛獸,老是站得遠遠的。,
雲縭紗依然站在原地,輕蹙眉心,平聲道:“我叫雲縭紗。”她不喜歡他那樣稱呼自己,好象她是他的所有物一樣。
玄昊眼神閃了閃,長臂一撈,輕鬆地把她鎖在胸前,曖昧低語:“雲縭紗?我叫你縭兒,可好?”
“不好。”雲縭紗斷然拒絕。縭兒是娘親對她的呢稱,而他隻是個隻見過一麵的陌生人。
他漫不經心地撩弄著雲縭紗的秀發,語氣溫柔而危險:“縭兒——記得不要隨便挑起我的怒氣。”
雲縭紗半垂著眼簾,緊抿雙唇,倔強地一語不發。這時,店小二捧著香氣噴噴的菜肴走進雅座,手腳伶俐地擺好後,立即識趣地退出去。
玄昊把雲縭紗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語氣轉柔道:“縭兒,你餓了吧?看看這些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雲縭紗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問:“你為什麼會夜闖羽霓殿?”他看起來身份尊貴,身為玄武國人,他為何會出現在青龍國皇宮?
玄昊的眼神突然變得無比溫柔,柔情脈脈地凝視著她:“因為我要找一個女子。”
她心一窒,錯愕地看向他:“你要找一個女子?”她原以為他是為了玄武國而來,卻想不到他竟為了一個女子而來。那個女子是他的情人嗎?所以他才會露出如此溫柔的神情?
玄昊一瞬不眨地盯著他,意味深長地問道:“你想不想知道那個女子是……”
“不想。”雲縭紗飛快地打斷他的話。奇怪,為何她的心會跟著莫名地疼痛?
妖冶的眸眸驀然飛逝過一抹灰暗,整張俊臉黯然失色。
玄昊鬆開雲縭紗的身體,目光飄忽地看向窗外,似乎在自言自語:“我一直在等她,已經等了七年了……”
看到他神傷的模樣,雲縭紗有些不知所措,連忙轉移話題:“你,你找我外公是要為誰求醫?”
玄昊單手爬上額頭,斜睨著她,似笑非笑問:“你看我象不象一個病人?”
“你?”雲縭紗要不是看過他發病的模樣,實在很難想象眼前強悍的男子是個病人。
他點點頭,目光迷離,有些心不在焉說;“每到新月,我就會複病。”多年來,他看遍了四國的名醫,一直沒有根治病源。而這七年來,他發病時的痛楚越來越嚴重,每次痛得幾欲絕望時,他都會想起那張純真的臉孔,告戒自己一直要堅持下去
雲縭紗伸手嫻熟地按上他的脈搏,沉思道:“你中毒了,是一種長年累月的毒。
“中毒?果然不愧為‘妙手神醫’的後人。”玄昊盯著她,眸中滿是讚賞。之前的那些名醫都說他是得了一種怪病,卻沒有一個人說他是中毒。
雲縭紗定定地看著他,一臉凝重:“你是不是長年吃一種象珠子大小的妖紅果?”她沒有見過妖紅果,但是她記得外公的古醫書裏有描述過這種奇異的果實。
玄昊臉色一暗,沉聲道:“你是說那種紅果有毒?”
雲縭紗想了想,沉吟道:“其實那種果實本身是沒有毒的,但是長年吃就會變成慢性毒藥。”
“原來她真的這麼恨我?因為我身上留著那個男人的血液嗎?”
玄昊站起身,伸手摸上臉上冰冷的麵具,眼神似乎受到了重大的打擊。
“她”在懷孕其間多次差點流產,所以他的身體一出生就特別孱弱,而“她”卻從來沒有看他一眼。每當他被迫喝苦澀難聞的藥湯時,奶娘就拿出香甜的紅果誘哄他:“小主子,這是娘娘特別叫奴婢采來為您送藥的。”
“你怎麼了?”雲縭紗看到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不自主地關切問道。
“我的手下就在外麵,你乖乖地留在這裏,我要出去走走。”
玄昊麵無表情地丟下一句話,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