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才發現自己對玄昊動了心,但是他注定是一個她不能愛上的人。
她無法留在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身邊;
她無法忍受所愛的人心中還有另一個人;
她無法象娘親那樣,苦苦地守著一份不完整的愛。如果得不到一份唯一的愛,即使要飽受思念的痛苦,她都會離開所愛的人。
在還沒有沉溺前,她應該逃得遠遠的。可是,為什麼一想到要離開他,她的心就好象破了一個大洞?
“我……”雲縭紗動了動嘴唇,喉嚨一窒,聲音仿佛消失在空氣中。
朱曜抱住她,動之以情地低喃:“縭兒,皇宮不是一個適合你的地方。跟我走吧,我會給你一個溫暖的家。”
雲縭紗緩緩地閉上眼簾。夢中的“他”說過同一句話,輕柔的嗓音跟他的懷抱一樣溫暖。果然,隻有“他”才是她的心之眷屬嗎?
好半晌,她平靜地說:“曜哥哥,我跟你離開。”
美目恍然失神,近似破碎的嗓音脆弱得教人憐惜不已。
突然,地牢門口傳來一聲憤怒的斷喝:“你們誰也不準離開!”
聞聲,雲縭紗和朱曜同時抬頭看過去。隻見玄昊居高臨下地站在階梯的上方,緊繃著臉瞪著他們。
朱曜挑高眉,以守護者的姿勢把雲縭紗環抱在胸前,不畏道:“昊,縭兒跟你在一起不會快樂的,我要帶她離開。”
玄昊冷瞥了他一眼,藍湛湛的目光定在雲縭紗的臉上:“這是你的想法?”
他冷冷地質問、平板的語調壓抑著痛苦的神傷。她的唇看起來格外地香軟誘人,嬌豔如帶露的玫瑰花瓣,仿佛在諷刺他的一相情願。
他不知道原來她真的那麼討厭他,那麼迫不及待地想逃離他。
不久前,他還在回味她的甜美,她的吻是那麼的甜蜜膩人,美好得教他如置美夢中。他以為她終於願意回應他的情感,他實在不願相信,那個美妙的吻隻是她討好他的甜頭嗎?
雲縭紗平抿唇,故意忽略他的目光,冷淡地說:“皇上,臣妾根本就不適合後宮,您何不放手讓臣妾離開?”他們原本就是不應該有交集的兩個人,又何必苦苦糾纏下去?
“不可能,我不準你離開我!誰也不能帶走你!”他握拳大吼,藍黑異眸因為受刺激而呈現妖豔的猩紅。
火眸冷凝,他飛衝下階梯,用力地把她從朱曜的懷抱中拉走。雲縭紗踉蹌地連走了兩步,剛好跌入他的懷中。
他一手緊樓著她的柳腰,一手抽出腰上的佩劍,直指朱曜:“如果你堅持要離開,我就先殺了他。”
“玄昊,你真的好冷血。他是你的親舅舅,你怎能傷害他?”雲縭紗抬起頭,心寒地看著他。她不願相信他的殘酷無情,但是他的話讓她無法反駁。
玄昊不屑地撇唇,邪笑地反問:“那又怎樣?如果你想和他一起離開,就先殺了我!”他是在自暴自棄,原來他在她心目中是如此不堪嗎?
“我是不會讓你傷害他的!”雲縭紗冷喝,用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推開玄昊的挾製。玄昊微愣,她順勢奪走他手上的長劍,靈巧轉身,持劍護在朱曜麵前。
鋒利的長劍直指向玄昊的心髒,隻差一寸就刺進他的肌肉。玄昊臉上不見一絲的懼色,隻是一語不發地凝視著她。
一旁的冷夜同一時間閃身到雲縭紗身旁,迅速地抽出利劍抵在她的脖子上。
“冷夜,退下!沒朕的命令不準擅自行動。”玄昊向他使了個眼色,不悅地命令道。
冷夜猶豫地看了雲縭紗一眼,收回自己的利劍,緘默地站到玄昊的背後。
“我不想傷害你,隻要你答應讓我們離開。”雲縭紗輕蹙眉,淡淡地說道。
微眯眸,玄昊滿不在乎地邪笑:“紗紗,我說過——如果你想和他一起離開,就先殺了我。如果你再不動手,我就會殺了他。”
他故意挑釁她,他在賭她是否愛他。其實他一點把握也沒有,但是他還是冒險賭一賭。他不是唬嚇她,如果她離開了他,他的生命就不再完整。如果要死,他寧願死在她的手上,那麼她是否會永遠記住他?
“你,你以為我會心軟不了手嗎?”雲縭紗苦惱地瞪著他,好氣他這麼輕賤自己的生命。
玄昊輕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眸子。
“縭兒,不要管我,你先離開。”朱曜在雲縭紗背麵小聲說道。他從懷中摸出幾顆黑珠子,把全身的真氣聚集在五指上。
“曜哥哥,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雲縭紗用眼尾瞥了朱曜一眼,語氣十分堅決。
在她分神間,玄昊抽出冷夜手上的利劍,飛速地刺向朱曜。朱曜躲閃不及,手臂硬生生地挨了一劍。衣袖被割破,露出一道淺淺的傷口。白衣染上了一道刺目的血紅。
“住手!”雲縭紗手腕一轉,以柔製剛,伶俐地擋開玄昊的劍勢,同時反攻向他。
突然,玄昊一動也不動地站定在原地。
“不!”雲縭紗來不及收回所有的力道,劍頭一偏,直刺進他的肩膀。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躲開!”他明明是可以輕易躲她的攻擊,為何他偏偏要迎上她的劍?
“為什麼?”玄昊揚起嘴角,悲痛反問:“紗紗,我不是給了你選擇的機會嗎?是你選擇了他。”他賭輸了,為了保護朱曜,她選擇了要與他為敵。
不是那樣的!雲縭紗怔怔地搖頭,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她真的不願傷害他,隻是想阻止他傷害朱曜而已,可是她還是錯傷了他。
“我的心髒在這裏,”他指著自己的左心胸,妖冶地魅笑:“隻要你朝這裏狠狠地刺上一劍,你就可以跟他一起離開。你不是想跟他在一起嗎?為什麼還不動手?”
“砰”的,她象被熱鐵燙著,飛快地摔掉手上的劍。他在微笑,唇邊掛著勾人心魄的淒美微笑,受傷的眸子似乎快要沁出血。
“我已經給了你一次機會,”玄昊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腕,怒目危險半眯,惡狠狠道:“既然你沒殺死我,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他收斂起深情悲傷的情緒,滿腔是充斥著冷酷的怒火。
“縭兒……”朱曜剛想衝上前,後脖子一痛,被冷夜敲昏過去。
玄昊強拉著雲縭紗,麵無表情地走向寢宮。他全身上下仿佛覆蓋著一層尖銳的冰淩,暗眸裏跳躍著幽冷火苗,冷鷙如黃泉的勾魂使者。
一路上,宮女們都被他的怒火嚇呆,誰也不敢上前詢問。
回到寢宮,玄昊粗魯地把她推倒到地毯上,顧自坐上大床。肩膀處的衣裳染上一片暗紅,他似乎渾然不覺得痛,目光冷冽地直視著她。
雲縭紗默默地爬起來,走到他跟前,喃喃地說:“皇上,你流了好多血,先讓我幫你包紮吧。”
她吞了吞口水,顫顫地朝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