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的清晨,街道上熱鬧非凡,人來人往。大道兩旁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貨品,貨郎們高聲吆喝,爭先恐後地使出渾身解數來招攬客人。
陽光下,雲縭紗一身輕便的男裝打扮,正急衝衝地向前走。
玄武太後叛亂,玄昊下落不明。直到不久前,她發現冷夜留下的暗號,於是一直追到這個方向。
突然,她看到人群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黑紗帽下,銀色麵具半掩,罕見的藍黑異眸魅惑如魔玉,及腰長發隨意紮起,一身簡單的黑衣依然掩飾不住他的非凡魅力。
“昊!”她大喊一聲,目光緊緊地追著他的身影。多日不見,原來她是這麼思念他,幸好他安然無事。
四周人聲沸騰,很快就淹沒了她的聲音。
她心中一急,不假思索就衝進人群。然而人流實在太多,她隻能隔著重重的人海幹著急。
很快,玄昊的身影走進一間客棧。她立即加快腳步,尾隨在他後麵。
剛走進客棧,一個店小二立即走向前,熱情地問:“客官,是要用膳還是住宿?”
店小二看起來大約十三、四歲,濃眉大眼,稚嫩的麵相看起來很機靈。
“我要找人,剛才不是有位戴黑帽的公子走進來嗎?他是我的朋友,不知道小二哥能否帶我去見他?”雲縭紗猶豫一下,麵容自若地問。
“戴黑帽的公子?”店小二歪著頭狀似努力地回想,機警的眼珠子在她身上打轉。
“嗯。”她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環視一周,並沒有看到玄昊的身影,她不免有些著急。
這時,一個小姑娘哭哭啼啼地跑過來,哭紅的雙眼腫得象兩個小饅頭。
店小二走上前攔住她,急急地問。“春草,是不是家裏發生什麼事?”
“哥,爹上山砍柴時跌落山穀,身受重傷,可是家裏已經沒錢幫他看大夫。”春草越說越傷心,單薄的身子直打抖。
站在掌櫃上的中年男子走過來,扯住店小二的手臂,嗬斥道;“小葉子,你不想幹了嗎?竟然敢當眾偷懶?”
“大掌櫃,我不是要偷懶。我爹身受重傷要看大夫,您能不能把這個月的薪錢預借給我?”小葉子忙不迭地解釋,希望大掌櫃能體諒他。
“不行,這裏又不是善堂,如果每個夥計都這樣,我們客棧還能做下去嗎?”大掌櫃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要不是看在小葉子平日機靈能幹,他早就把他們趕出去了。
小葉子低下頭,握緊雙拳不出一語。他也知道大掌櫃為人刻薄,即使多費唇舌,也是白費工夫的。
“哥,那我們該怎麼辦?”春草拉了拉他的衣角,憂心忡忡。
“小姑娘,你別擔心。我是個大夫,可以為你爹看病。”雲縭紗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開口安慰她。
“真的?”春草和小葉子立即喜出望外。
“可是我們付不出藥費。”小草一臉黯然。
“沒關係,我不會收你們藥費的。”雲縭紗搖搖頭。雖然她很想早點見到玄昊,但是她不能見死不救。
聞言,小葉子兄妹對她感激萬分,簡直把她當成了活菩薩。雲縭紗沒有多說什麼,趕緊跟著春草來到她家為他們爹療傷。
離開春草家後,天色已經暗下來,客棧裏更加喧鬧。
趁著空閑,小葉子熱心地為雲縭紗打聽出玄昊的消息。雲縭紗一跨進客棧,小葉子馬上帶她來到一間偏僻的廂房前。
敲了敲門,小葉子輕快地問道:“客官,小人是客棧的店小二,可以進來嗎?”
很快,房裏傳來東方墨平穩的男低音:“有什麼事?”
“東方先生,是我,快開門。”雲縭紗聽出他的聲音,更加確定玄昊就在房裏。她難掩欣喜,連拍了房門幾下,催促東方墨快點開門。
聲剛落,房門從裏麵打開,東方墨有些意外地望著她。對著東方墨禮貌一笑,她急急地繞過他,疾步走進廂房。
廂房裏,玄昊赤露著上身坐在床上,冷夜正在為他更換繃帶。
“昊,你受傷了?”雲縭紗小跑到床前,難掩急憂。
“紗紗,你怎麼知道我這裏?”玄昊又喜又憂。他很高興看到她,但是又擔心她跟自己在一起會遇到危險。
“先不要說這些,讓我看看你的傷。”雲縭紗蹙眉,小臉繃得緊緊的。
說著,雲縭紗接過冷夜手上的繃帶。冷夜站起身把位置讓她,和東方墨很有默契地走了出去。
她熟練地解開玄昊身上的繃帶,仔細地檢查他的傷勢。他身上布滿了大小傷口,舊傷剛好又添新傷,看得她好心疼。
鼻子一酸,她忍不住掉下了幾滴眼淚。
“紗紗,幹嘛哭了?見到我太開心了嗎?”他勾唇輕笑,故意裝作輕鬆。身體裏好象有一團烈火在亂闖,他時時刻刻如置煉獄。
“你中了烈火掌?”她神色一凝,顫顫地問道。赤裸的男性胸膛上有一個火紅的掌印,宛如一朵跳躍的火焰。
“別擔心,我不是好好的嗎?”玄昊憐惜地輕點她的俏鼻。他舍不得拋下她,為了她,他無論多痛苦都會好好地活下去。
“啪啪”,房門響了兩下,小葉子跟著東方墨走進廂房。
“有什麼事?”玄昊抬起頭,警覺地問。
“爺,小葉子說客棧來了幾個可疑的人,或許是曜王的人。”東方墨肅然道,心裏又忍不住要讚歎。曜王果然是個不能小看的對手,即使他們已經變裝掩人耳目,還是泄露了行蹤。
“他們有多少人?”玄昊瞅著小葉子,犀利的眼神好象能透視靈魂,天生的王者風範輕易就叫人折服。
小葉子畏縮一下,吞了吞口水,必恭必敬地答道:“在客棧用膳的有五個人,在客棧外徘徊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玄昊輕點頭,示意小葉子退下。小葉子離開後,他吩咐冷夜收拾好包袱,四人悄然離開了客棧。
兩個時辰後,他們來到冷風山莊。玄昊有傷在身,很早就上床休息。確定他入睡後,雲縭紗帶著草藥去看望春草她爹。
遠遠地,就看到春草眼紅紅地坐在水井旁,而她爹也在唉聲歎氣。
“春草姑娘,發生什麼事情?”雲縭紗快步走過去,關切地詢問。
春草一見她,撲簌簌地落下兩行清淚:“雲大夫,剛剛來了幾位官爺把哥哥帶走。”
“小葉子被帶走了?”雲縭紗眉心緊蹙,滿臉困惑。小葉子為人純良,又不會做犯法的事,他怎麼會被帶走?
“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他們說哥哥窩藏叛黨,要帶哥哥去見什麼王爺。”春草嚇得六神無主,隻會不停地流淚。
“王爺?”雲縭紗靈光一閃,隨即理出頭緒。是朱曜,他真的要對玄昊趕盡殺絕嗎?他明明是一個那麼溫柔的人,難道以前的一切隻是假象嗎?每次說到朱曜,玄昊都會閃爍其辭,他恐怕是為了不讓她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