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測是換了侍女衣裝離去,於此大家分頭去尋並未尋見。
其實,他們不知道,自身體恢複了些,珍夫人一直想離開楚宮,可惜沒找到機會。恰是那場變臉戲耍,讓她知道了易容術。她備了幾套易容裝,給婢女下了藥,換上宮女裝悄然離去,隨後又偷換了護衛裝,她有出宮的令牌,此時已經出了楚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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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煜,對不起,我走了。這是我做出的最終選擇。
我終究不會是你的王後。我回不去阿九,也到底不是樊妤姝。
經曆了那麼多,無關恩怨,無關愛恨。我希望你是一位愛民如子的好君王,不要為了一個女人失信於眾臣。
不管阿九,還是妤姝,終究隻是你君王生涯的一個過客,九年已經足矣……”
榻前是那枚鳳頭釵。
楚煜在那讀了這封信,隻緊緊捏了那封信,一身君王儀容,淚水嗚咽而下。
……
三天後,江邊。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江上寒煙雪,隻有一條船。
妤姝一身深色江湖行裝現身,在那與船家講銀兩。
這幾日風雪大,船老大要求兩倍的銀子。妤姝有些猶豫,卻還是答應了。
忽然空曠的天地間傳來馬蹄聲,回首,一單騎飛奔而來。
妤姝一眼就認出那銀麵具是楚煜,她壓低了帽簷,緊了披風,催促道:“船家請快些走!”
船已經緩慢離岸。有喊聲而來。
“妤姝!”
“阿九!”
雪地裏,馬蹄卷起雪屑,飛速而來。馬上的人玄衣墨氅,銀灰色的天際下,周身似是洋溢著熱氣騰騰。
他急速勒馬,來不及下馬,動作帶些惱怒,淩空幾步躍上那已經撥動的船。
“姝兒!你還能去哪裏!”
他口中吐出的熱氣,縈繞在他的麵龐上,妤姝隻覺得看不清他的模樣,身體已經篩糠一樣發抖。
他勒住她的手腕,覺出她的手和冰一樣寒涼,心中悲痛,“你真狠,真狠!休想再離開我!”
他不顧她的掙紮,強製扛了她下船,江邊,他解了自己的墨色大氅給她圍了起來。語氣已經軟了下來,“姝兒,聽話,我們回去再說——”
她早已凍得瑟縮,也曉得既是被他截下,去留已由不得自己,隻杵在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你在這兒等著,我牽馬過來。”
他一麵整理馬鞍,一麵看向那邊的姝兒,生怕她下一刻就消失了一般。
忽然間,他才覺出有殺氣而來,抬首,淩空已是幾個黑衣人持劍殺來。楚煜倉促不及,抽了馬上的佩劍應戰,一時間刀劍相交碰撞出,發出乒乓的聲音。
楚煜重傷了兩個,然這幾人都是些亡命之徒,刀刀狠戾。此時,楚煜身邊並無護衛,這些人想必就瞅準這麼一刻。
楚煜自顧不暇,打鬥的空隙見妤姝隻在那邊焦慮地看過來,他朝她喊:“快上船!”
妤姝在徘徊不定,是過去幫忙,還是聽他的話上船?
由不得她猶豫,她既沒劍器,身體也積弱已久,早沒有什麼力氣。她回頭看一眼,那江邊的船家已經拔篙欲走,她朝楚煜喊了一句:“我走了!”,轉身朝那船隻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