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安和笑了笑:“實不相瞞,波斯密使從貴府出去後,就又立刻到了我家。所以,我才將事情知道的更清楚了。”
波斯密使又到了田家?唐慧馨望著田安和,一時沒有說話。
田安和也不在意,隻是仍舊接著說下去:“其實,波斯密使在我家也沒有停留多久,隻是片刻功夫,談了談糖蜜的事,就回去了。”話到這裏,他嘴角漾出一絲深不見底的笑意:“我知道,密使這次來,並非是為了巡查糖蜜之事,一定是為了相助你們二房而來。但你們究竟使用了什麼手段,幕後又有哪位高人相助,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相信遲早我也會知道的。”
唐慧馨看著眼前這個相貌俊美,卻透著一絲寒意的男人,不由得從心裏打了一個寒戰。平靜的語氣,但那意味卻叫人平添一絲畏懼。這,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有沒有人能夠看透他的內心?
田安和自嘲地搖了搖頭,又轉移了方向:“扯遠了。這不是我要和你說的正經話。我想說的是,你在密使麵前做出了承諾,萬一到時候貨物真的有什麼問題,你可曾想過,會有怎樣的後果嗎?”
“我家的糖蜜沒有任何問題,唐府曆代以誠為本,從沒有出過差錯。何況產業交到我們手裏,更是會從嚴管理,斷不會投機取巧,差錯之說,絕不會發生。”唐慧馨肯定地說。
田安和嘴角勾起一絲嘲諷:“你們不會投機取巧,就能保得住別人不會麼?你們從嚴管理,就能保得住別人沒做過什麼別的事麼?”
唐慧馨聽他話中有話,不敢再不理會了,也換了認真的態度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裏麵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隱情麼?你若欲瞞著我,我可是不依的。”
“我就是來提醒你這事的,又怎麼會想要瞞著你?”田安和啞然失笑,“你可知道,這糖蜜生意你家是兩房都經營過的。到了兩年為期,若是查出來開始時候有什麼弊病,你既然已經做下了承諾,可是推脫不掉的。”
唐慧馨一個激靈,頓時明白了幾分,神色變得有些緊張起來:“你是說?我大伯父~~”
“我沒有一絲一毫要離間府上兩房關係的意思,不過是因為看二小姐初涉世事,又因為心中有愧,”田安和說到這裏,眼底露出真誠之色,其中還夾雜著一絲愧意:“所以,我既然知道幾分,就不能不提醒你。”
“我明白這是二公子的好意。”唐慧馨正了正神色,她憑直覺認為田安和的話不是別有目的,而是真的為她好:“絕不會有什麼猜測揣度。不過,二公子還請細說幾句,我不明白這裏麵到底有什麼事?會牽連到如何?”
“實不相瞞,這樁生意,因為現在是田唐兩家爭競在做。所以我們家也格外留意府上的動靜。”說到這裏,田安和停頓了一下,望了一眼唐慧馨,似乎想要看看她什麼表情。隻見唐慧馨微笑了笑,沒有任何驚訝,反而說:“這都是生意場上的常情。二公子不必介懷。我也坦誠相告,我們府上,隻怕也是一點不敢懈怠,也時刻注意你們府上有什麼動作呢。隻不過我不知道罷了。”
田安和聞言笑了笑:這個二小姐,倒真是個明白事理的,說話行事又坦誠,一點沒有那一驚一乍,小家子氣的模樣。
心裏一邊掂量著,一邊接下去說:“幾月之前,我得到密信,說是府上的貨物,質量有所下滑,除了供應波斯王室和官員富戶的,其餘百姓日常交易所用之物,都有不同程度的摻假,以白糖冒充蜂蜜,以劣質紅白糖冒充上等紅白糖貨,我就派人再去探聽,結果說是波斯國內並無太大動靜,雖然百姓說出過幾次,不過都被很快壓製下去,再沒有人敢說什麼,沒掀起什麼風浪來。我心裏奇怪,又叫人再去仔細打聽,回來有了確實的結果,說是的確是貨源不佳,但因為府上在波斯朝中有人,所以事情還沒演變,就被壓了下去,不了了之,偃旗息鼓了。”
唐慧馨聽了這番話,心中萬分震動,許多事情一下子聯係了起來,漸漸地明晰:那日在馮府,她偷聽到田安和與小廝的話,原來那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八分。而嚴厚亭那天提醒她的,肯定也是這件事,隻不過,嚴厚亭隻是風聞,不如田安和知道的詳細,卻也因此而惦記她,所以才千叮嚀萬囑咐她好好回去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