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別過(1 / 2)

唐慧馨顧不得別的,趕緊從青竹手中接過信,打開一看,隻見上麵隻有寥寥的幾行字:馨妹,昨日之事,我心中已完全了解,亦望馨妹勿有任何它念。人生盡是緣分而定,緣分未至,難以強求。處處遼闊,天高地遠,自此之後,自當浪遊他鄉,以暢餘生。亦人生一大幸事。隻慮馨妹不安惦念,故特留一信。我心已安,無須多慮。別矣,或許此生無緣,難以再見,又或有緣,尚有再見之日。當隨緣而定。馨妹善自保重,願一切安好。

末尾,似乎又想起什麼,加了一行小字:臨別之際,尚有一言,雖此生無緣,但兄妹之情仍在。日後若有任何事情,隻要我在身邊,能盡微力,自當仍永遠盡心,此不變之承諾耳。

看完這封信,唐慧馨頓時覺得眼前天旋地轉,眼淚就流了出來,心裏萬分難過。一時之間,她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要將嚴厚亭追回來。

她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了幾步,卻又茫然地停住了。呆呆地望著手中那封信,淚水一滴滴地落在紙上,暈染開來,字跡模糊,淚眼模糊,一個字都看不清,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割著她的心,一下,一下,鈍痛的厲害。

嚴厚亭走了。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他就這樣決絕地離去,漂泊天涯。不知這些時光,他會如何度過?孤身一人,煢煢獨立,在每個月明如水的夜晚中,想起她來,會仍舊是愛還是恨?

緊緊攥著那封信,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他對自己的種種好處,現在更是深深擊打著她。這以後的歲月裏,還不知能不能再見到一麵。

這次的拒絕,是真的傷了他的心,也是最後斷絕的了他的念想,才會做出如此毅然決然的決定。現在想來,那次在嚴家,嚴厚亭說這是最後一次機會,還沒聽懂,現在明白了,當時他就已經做出了這樣的計劃。上門求親隻不過是最後一次努力。試過了,死心了,他也真的離開了。

這次一別,天涯海角,放下一切,不會回頭。

想到嚴厚亭對她的恩情,也許此生都無以為報,唐慧馨的心就更疼得厲害。

青竹和綠篁看見自家小姐一拿到信,就神色大變,旋即又哭了出來,心裏都慌了,不知道到底為了什麼,又不敢貿然問。此時見唐慧馨神色緩過些,才敢大膽上前,悄悄問道:“小姐,信裏說了什麼?不要緊吧?”

唐慧馨已經抑製住自己的思緒,望向遠方,恢複了平靜的神態

第二天,蘇州都知道了嚴家公子嚴厚亭到外地巡查鋪子去了。消息傳到唐府,唐長寧夫婦都有些坐立不安,鄭氏更是滿麵愧疚:“嚴公子幫了咱們這麼大的忙,說走就走了,和那天的事有沒有關係?”說著看向唐慧馨。

唐慧馨心知肚明,卻不表露分毫:“大概不會吧。”

唐長寧夫婦都帶著一分疑惑地望著她,卻什麼也發現不出來。心知這種事是說不清楚的,而且逼問下去也沒有什麼用處,隻好歎息了一聲:“罷了,咱們欠嚴公子的情,隻有以後找機會再還了。”

聽見這些話,唐慧馨幾乎又要流下淚來,嚴厚亭的情義,這輩子,恐怕她是報不完了

接下來的幾日,自然二房都忙著交割產業,尋找宅子,搬出唐府的一切事宜。因為有波斯密使的關係,唐長恩在交割的時候沒敢為難他們,雖然賬上餘銀數目不太對,但是也沒有差太多。既然產業已經拿到手,唐長寧和鄭氏又都是好性子的人,也就懶得為這幾兩銀子再去和長房爭競。隻想順順利利地盡快將事情辦清楚。就沒發一言,將這些賬目都接了過來,各個鋪麵的掌櫃也都來拜見過了,唐慧馨怕父親不諳於此道,特意和母親跟在屏風後麵,幫著父親接見完了眾人,又吩咐了些新的規矩,眾人已經聽說二房的小姐是個利害的角色,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都不敢怠慢,唯唯連聲地答應著。

唐慧馨想著這才剛開始,具體也沒有什麼多的話好說,隻有等著以後情況慢慢熟悉起來,才能有新的作為。這次就當是初步了解,所以也就是簡單說了幾句,就叫他們散了。

至於底下的人,數目不在少數,自然不可能一下都見上一次。況且都是些小夥計,有什麼事,自有大掌櫃負責。唐慧馨也不急於這一時都看一遍,左右鋪子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以後再慢慢地觀察也來得及。

雖然沒做什麼大的變動,但唐慧馨也在留意手下有什麼可以培養的人。如今不比從前,各個鋪子都可以隨意調動,這些人都是長房原來安置的,難保有人仍舊效忠那邊。還是將人慢慢換成二房心腹的比較穩妥。但二房一向下人就少,現在也沒看出有誰能當此重任。唐慧馨已經將幾個伶俐的小廝暗暗記在心中,準備有機會試驗一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