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信？”唐慧馨急不可待地問。
崔媽媽歎了一口氣：“就是唐府的下人，送的信是你母親親自寫的。說是和你父親兩情相悅，懇請父母成全。”
原來父母是私定終身，燈節定情，難怪和娘家素不來往。以汞陽鄭氏名頭，縱然是在風氣開放的大唐，出了這樣一個女兒，也是會割斷父女之情的吧。
“老太爺立時暴跳如雷。說要派人將你母親追回來。還是我的老主子怕你母親吃虧，上前勸說，說什麼家醜不可外揚，總算勸的老太爺將這件事暫時擱置一邊了。可是也遲遲不給你父母任何回話。就當做沒有這個女兒了。老夫人也一病不起，府中上下頓時亂成一團。別的房的人或是看笑話，或是作壁上觀，本房的隻顧忙著老夫人的病，沒人再顧得上你母親。後來過了幾天，老夫人的病情略微平穩些了，我的老主子惦記侄女兒，叫人悄悄出去訪查，得到的消息說是你父母在外麵客店等了幾日，情知老太爺老夫人不允，已經回蘇州去了。”
“難道母親不知道外祖母病倒的消息麼？”
“當時府中上下嚴禁將消息外傳，所以你母親並不知道。若是知道，恐怕也不會輕而易舉地走了。結果這一去，更是一點信息也不知，從此就再也沒見上一麵。”
“外祖母很快就去世了？”
崔媽媽點點頭：“是啊。老夫人思念女兒成疾，開始經太醫調理，略微有些起色，又怕老太爺知道生氣，就悄悄托我的老主子出去查問，老主子開始還想瞞著，後來催問的急了，情知瞞不住，隻好告訴了。老夫人當時就又暈了過去，這一下，就再也沒救治過來。因為這件事，老太爺心中更是惱恨你母親，三七之日，你母親在蘇州知道了這消息，曾經回來過一次，到底給關在了門外，苦苦哀求之下，也沒讓人進門。你父親和母親在門外跪了一日一夜，最後也是暈過去了。”
“那外祖父到底沒讓人進來？”
“你父親立刻請大夫來看，說是你母親已經有孕在身。待你母親醒過來後，還是不肯回去，堅持在門口跪著，老太爺也還是毫不動情，到底沒鬆這個口。”
“那最後到底怎麼樣了？”
“你母親執意不肯走，府裏又不肯開門，就這樣一直僵持著。本來是第一次有孕，加上心情悲涼，跪到第三天上，就小產了。”
唐慧馨聽著這個故事，心也揪緊了起來：“那然後呢？父親帶著母親回蘇州了麼？”
“你母親再也支持不住，隻好任憑你父親帶回去了。我的老主子惦記著，背著老太爺，帶上老奴到郊外去送行。一直到現在，你母親當時的樣子我還記得。小臉白的一絲血色都沒有，說話的力氣都弱盡了，卻還隻是流淚，我的老主子也無可奈何，隻有安慰了幾句，又要給留下些東西，你父親卻堅決不要，就這樣，一去蘇州，再也沒回長安。”
“從此母親就和長安老家斷了聯係？”
崔媽媽點點頭：“後來再也沒見回來過。隻是斷斷續續傳回來一些消息，說是你父母回到蘇州，你們唐府聽見是鄭家斷絕了關係的女兒，也不肯收納。隻好在外麵租了一間宅子，後來過了兩年多，唐府見木已成舟，你父親又發憤讀書，眼看有中舉的希望，才鬆口將人接了回去。以後的事，我就不大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