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嚇得張大嘴巴,愣愣地站在那裏,被這從來沒見過的景象弄懵了,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過去扶著公子,聲音顫抖,都有些說不成句了:“公子,公子,您沒事吧?可別~~”
“不要緊。你別蠍蠍螫螫的。”田安和果斷地打斷了他的話,反而向唐慧馨神態自若地笑笑:“解氣就好,氣大傷身。這下你可以舒心滿意地吃些東西了。我先走了,明日一早彙合,免得你看見了我又心煩,今夜沒法睡覺。”
說完,就徑自下樓去了。
墨痕留在原地,卻沒有立刻跟上,而是麵對唐慧馨,眼中閃著憤恨,又像是滿肚子話不敢說似得,嚅囁了半天,終於還是開口了:“二小姐,您真的是誤會了我家公子了,唉!”他無奈地一跺腳:“奴才得先去伺候了,等一會奴才再來和您細說。”說完,就飛跑而去了。
唐慧馨望著他倉皇而去的背影,剛喊了一聲,卻已經消失不見,她有些訕訕地閉上了口,收回手掌,怔怔地立在那裏,隻覺得被剛才這煩亂的一切弄得糊裏糊塗,又像是有些痛快,又像是有些不對頭,卻理不出個頭緒來,隻是站在那裏,半天不動。
“小姐,小姐,田公子走了嗎?”聽見這屋裏安靜了,青竹和綠篁才敢過來,見唐慧馨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對視一眼,小心地上來問道。
唐慧馨略微醒神兒,沒回答兩個丫頭的問話,而是下意識地看了看剛才打人的右手掌,用的力道太大,還微微有些紅,她心裏升上一絲莫名的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小姐?”兩個丫頭見狀,更有些心驚,忙又小聲問道。
“啊,”唐慧馨回過身兒來:“沒什麼事。已經半夜了?”
“是,子時了,小姐趕緊歇息一會兒吧。明日大概一早就得出發。剛才奴婢們在樓下,看見田府的家人已經準備車馬了。”
“哦,”唐慧馨恍若無聞,“我睡不著,在這裏坐一會兒。”
“回小姐,信都已經送出去了。一切無事。”吳福忠不知什麼時候悄悄上來,小聲回道。
唐慧馨點點頭:“時候不早了,吳管事也早點歇息吧。明日還得趕路呢。”說到這裏,看著吳福忠憔悴的麵容,心中一酸:“以後就隻有咱們幾個相依為命了。這一去異國,還不知什麼樣,難為吳伯跟著我們。”
吳福忠也是眼圈一紅,忙忍住了,勉強用平靜的聲音說:“老奴至死也要跟著小姐,不管發生什麼事,拚著這把老骨頭,也要護得小姐周全,不辜負老爺夫人的恩情。”
“吳伯的家人都還在蘇州,現在大概也被軟禁著,我知道吳伯一定也惦記著,咱們的心思都是共通的。不過現在也沒有辦法,等到咱們到了波斯,事情辦成,自然就都迎刃而解。”唐慧馨柔聲安慰道。
吳福忠想起家人,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老奴知道。老爺夫人不也還在受苦?家裏上上下下那麼多口,還全指望小姐呢,小姐可得保重啊。”
“我明白。吳伯趕快歇息吧。您年紀大了,經不起勞累了。”
“是。”吳福忠答應著,抹著淚水下去了。
唐慧馨微微輕歎一聲,“小姐?”兩個丫頭見狀,擔心不已,又不敢深勸,剛說了這一句,隻見一個身影忽然竄上樓來,天色黑,隻點了一盞燈,昏暗的光線下,這個身影更顯得突兀,綠篁膽子小,不禁嚇一跳,連忙回身拉住青竹:“誰?”
“是我。”
墨痕已經走進門來,從他滿臉的疲憊看的出,一定是沒少挨累。綠篁見此,才喘了口氣,輕輕拍了拍胸脯:“原來是你,怎麼這麼晚了,還鬼鬼祟祟地來,嚇死我了。”
墨痕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而是直麵唐慧馨:“二小姐,奴才有幾句話,想鬥膽和您說一說,不知二小姐可肯聽?”
“你說吧。”
墨痕抹了一把汗,急急地道:“二小姐,奴才想您一定是對我家公子有了誤會了。其實還得從頭說起。那天公子接到了家裏的消息,說是有意讓他和蘇家二小姐定親,公子當時就發火了,可是來人說老爺主意已定,隻是來通知一聲而已。公子無奈,就想出這麼一個主意來,當場就對來人說,已經和唐二小姐定下並成親,請老爺放心,此事無可更改,蘇家親事務必要取消。蘇州家裏得知消息,氣得暴跳如雷,聽這幾日的來人說,當時就揚言要和公子斷絕關係,又寫幾封書來將公子狠狠責罵了一通。昨日得到蘇州的消息,聽說唐家老爺和夫人都被軟禁,公子立刻急的了不得,收拾行裝就要陪您去。老爺來人叫了幾次,他都不肯回去。這不,剛才,奴才急忙來請公子,是我們府上的管事來了,帶來了老爺的最後一道口信,若是再不回去領罪,就當沒有這個兒子,從此永遠不相見!奴才心裏著急,沒想到公子還是那麼倔強,連想都沒想,當場就和管事說,無論如何,他波斯是去定了,以後他的事,都不用老爺操心了。沒等別人勸,就毫不猶豫地將管事打發回去了。誰都無可奈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