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些話,定遠侯夫人幾乎已經說不出什麼,隻是顫抖著嘴唇,隻有臉上的怒色顯示出內心的不安。禦史沉著臉聽完,道:“那你們原來在家爭論的時候,老侯爺沒說過什麼麼?若是侯爺作證,這事自然就迎刃而解。”
“回大人,侯爺現在病的很重,幾乎說不了完整的語句,加上怕侯爺心煩,這些事都不敢叫聽見,所以並沒想說出這事。”唐慧煙忙道。
其實,早在剛出事的時候,她就打算了一番,說來也巧,原來那幾間鋪子,盡管早就收歸她們夫妻名下,連掌櫃的都換成了她的陪房,可是畢竟是口頭所說,沒有證據,她盡管不知很快就會發生如此意料不到的緣故,也在一直想著,怎麼能弄張證據,到時候,就萬事無憂了。所以就逼著世子到上房去,從定遠侯手中連哄帶勸,弄出了這樣一張紙來,那日正好定遠侯夫人出門赴宴,唐慧煙心中大喜,將紙拿回來,仔細收存。結果沒想到,第二日就出事了,這張字據,可真的成為她的把柄,前幾日爭吵的時候,她反複思量,還是沒有拿出來,一則定遠侯夫人不會承認,二則沒有別的人證,拿出來也是無用。隻有等候一個什麼時機,才將這意想不到的字條拿出來。
那日禦史傳她到堂上去,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一來長房的事情,她早已心中有把握,當時和蘇英霞說的時候,就留了後手,沒有證據就不會被牽連。二來,她心中倒是一陣竊喜,這下京城的禦史來了,就可以想辦法讓他做主了。這些時日,她一直在暗暗策劃,就等著今日將這幾張紙呈上去,將公婆徹底壓倒!
她心中微有得意,婆婆千算萬算,大概也沒想到她手中還握著這麼一個字據,這下,看她還有什麼話好說!
“大人,都是她一麵之詞,您可千萬不能聽信這毒婦偽造啊!”
“是不是偽造,有一個法子可以證明,禦史大人可以派人到侯府去,切實查驗,看侯爺是怎麼說。”唐慧煙磕頭道。
現在也沒有別的法子,禦史沉吟了一下:“那也好,我這就派人去榻前親口問一聲,到時就知端的。”
說完,就吩咐身邊的衙役:“到了那裏,替我向侯爺問好,一定要得到確切的實據才能回來!”
那衙役答應了一聲,很快出去了。這裏暫時安靜下來。定遠侯夫人狠狠剜了一眼唐慧煙,唐慧煙冷冷地掃過一個目光,轉而不再看她,隻是略低著頭,仍舊哭著。
不一會兒,隻見那衙役回來了,一進來,便向禦史說道:“小的拜見了侯爺,侯爺的確已經病重,但是說起這事還清醒,的確是寫過一張字據,將五間鋪子全數交給世子。”
聽完這句話,定遠侯夫人像是渾身癱軟了一般,不由自主地跌坐在椅上,片刻,才緩過神兒來,指著唐慧煙大聲喊道:“都是你這個毒婦!害死了我家小兒還不夠,還要來將我們的產業都一筆拿走,你放心,你這樣的存心,是會遭報應的!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原來在家時,你就處處刁難我,總是生事,不孝的媳婦,如今又來公堂上鬧,你從前就是和我過不去,想讓我早點死,如今我家門不幸,被你弄成這個樣子,你就高興了是不是?”
“母親息怒,媳婦真是沒有任何意思,若說逼死,是您老人家要逼死我,我好歹也是你們明媒正娶進門的媳婦,夫君早亡,你們總不能一條活路都不給我!為何要如此狠心?”唐慧煙哭泣不停,比之婆婆的喊叫,她的哀傷顯得更動人心。
“定遠侯夫人!”禦史也覺得這樣未免太有失體統,忙喝了一聲:“有什麼話好好說,雖說不是公堂,可要是讓人知道,侯府的麵子也有損,老侯爺還病在床上,知道你們在這裏吵吵鬧鬧,心裏會怎麼想?”
“我家侯爺和您是老交情,您是最知道不過的,可憐他辛苦一生,身正清廉,隻有這點產業,留著養老之計,被這不孝的兒媳婦全要卷跑,您不能眼看著不管啊,難道我們這一把老骨頭就要餓死不成?”
“你是說,這字據是假的?”禦史疑問地道。
定遠侯夫人略微停止了哭泣,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唐慧煙:“我從不知道這字據之事,今日突然就拿出來,誰知道裏麵到底是怎麼回事?”
“母親!剛才已經專門去問過父親,難道您還不相信?您到底要怎樣才能放心?將父親請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