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能像母親說的那樣啊?兒子也不是小孩子,這點子道理還懂,什麼時候,也得好好吃飯,身子才是最要緊的,沒有好筋骨,什麼事還不都是做不成?”唐端平親昵地在母親身邊坐下,笑說。
鄭氏略帶無奈地看著他:“還說呢,隻怕這時候嘴上好聽,轉眼就忘了,等我們走了,也不知你是不是白天黑夜都這麼幹。原來你習學時,我們就聽見,別人都睡去了,或是有個假期出去逛逛,你也不去,隻是在鋪子裏照舊幹活,甚至吃飯的時候都不動。現在還想來瞞我!這可不行!”
“好了,好了,兒子都知道了,那不是小時候,不懂事麼,現在可能分得清輕重了,母親隻管放一百個心,等到從長安回來的時候,您看兒子是不是會更健壯?”
“什麼時候娶了媳婦,為娘就真正放心了,衣食冷暖,也有人照應,累了有人提醒,愁了有人安慰,那就真不需惦念。”
唐端平聽見又提起這個話題,微微紅了臉,不願意再談下去,忙轉移了話題:“兒子看了這半日的賬目,早就餓了,還不快傳膳?”
鄭氏無奈地笑笑,轉而吩咐門口的那個小丫鬟:“擺膳吧。”
飯後,唐端平很快就到鋪子裏麵去了,唐端敏也惦記溫習書本,陪著說了一會兒話,見鄭氏要午睡,也就和唐慧容母女一起告辭出來,唐慧馨看無人,就和母親說道:“女兒昨晚想起一件事來,臨走前,是不是得到嚴家去看看嚴二小姐?”
“你怎麼想起這個來了?要不是你提起,我都幾乎已經忘了。”鄭氏眼望前方,似乎陷入了對往事深深地回憶中:“咱們家出事的那幾日,嚴家也從來沒有上門,原來咱們走動的都是極親近的,比別人更是不同,大概是因為你拒絕了他們家的提親,拂了人家的好意,所以才變成這樣。其實,我心裏對他們也有愧疚,不說別的,就是拿回產業那次,要不是多虧了嚴公子,咱們怎麼能辦的那麼順利?可是到後來,反而是咱們對不住人家。所以一想起來,我心裏就說不清的滋味,又覺得難過,又有些覺得他們薄情,過不去這道關似得。”
說起這話,唐慧馨一時也難以答言,她知道,對於嚴厚亭,的確是自己傷了他,越是這樣,越應該主動彌補關係,不使得兩家繼續僵化下去。想了想,她對母親說:“那件事,雖然也不能怪我,不過,嚴家不高興是一定的,嚴哥哥從小對我的一片深情厚意,我也都清楚,可是這些事不是那麼簡單的。現在嚴哥哥走了,就是嚴家二老怪我,咱們也無法辯解,畢竟看不見兒子,傷心難過,也都理解,我也隻能盡自己的力量解釋安慰,算是盡到了小輩的孝心。至於薄情一說,一則嚴家對咱們有心結,二則就算是這樣,也不必和這些人計較,也非一個兩個,出事的那幾日,親朋故舊,又有哪個肯上門?不理會他們也就是了,至於嚴家,畢竟咱們先有懷疚的地方,還是自己盡到禮數,他人如何想,就是他們的事了。”
鄭氏點點頭:“你說的很是,既然這樣,你就找個日子,到嚴家去看看二小姐,順便也向嚴夫人問安,告訴咱們要走的事,別的,就不管了。”
“女兒知道了。”唐慧馨應著,在客店遇到嚴厚亭的事,她是不會對任何人說的,她知道,這是嚴厚亭的秘密,既然選擇了浪跡天涯,就不可能希望蹤跡被人發現,這件事,她會埋在心底。
第二天一早,眾人都來到鄭氏房中請安,這幾日唐慧馨姐妹因為有了燕窩,都是各自在房中用膳,隻有唐端敏兄弟陪著鄭氏一起用。撤下去了,唐端平便先到鋪子中去了,玳珍捧出預備好的禮物,一一打開給鄭氏過目了,見無話,才又重新包好,唐端敏送母親和姐姐們出去,直到望不見了,才仍舊回書房溫習。
沒用膳之前,鄭氏就已經打發人去說過,因此剛一到門口,就見蔣氏帶著唐慧煙迎接了出來,剛一下車,就熱絡地走上前來,挽手笑著:“昨日聽見你們要過來,我們都高興得了不得,就等著盼著呢,昨天晚上就叫人預備著,今日一早起來,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到,急的坐都坐不住呢。”
鄭氏現在對她看法也改變了許多,微笑著說:“那是弟妹太心急了,這不是,用了早膳就往這裏來,我們也惦記看看康兒媳婦呢。昨日聽見這個大好消息,我們也都是高興地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