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端敏正巴不得這一句,忙感激地說:“多謝鄭哥哥。”
“想來敏弟才學定是極好的,不然不能去考國子監。據我所知,此次考核極為嚴格,連皇上都很重視,一點徇私舞弊都不能有,決意要選拔真才,名額也極為稀少。除去京城本地的,各處所選拔上來,都是數一數二,敏弟出類拔萃是不用說了,隻是事情還是難定。”鄭覽忽然關心地說。
“怎麼?鄭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鄭氏聞言,摸不著頭腦,心中卻莫名地忐忑不安起來,也不顧病體,忙欠起身來問。
鄭覽此時忙親自走上前,扶她躺下,說道:“伯母不要著急,您的身子還沒好全,不能挪動,好生保養要緊。此次雖是公正無私,皇上都親自監管,不過您在蘇州,大概不了解京城的情形,更別提朝中了。如今宰相張九齡大人已經卸任,李林甫繼任宰相,權勢炙手可熱,主管此次監考的張養齡大人自然也受了牽連,隻不過這次招考原就早已定好,若是臨時換人,豈不顯示出過分薄待老臣?所以還沒變,隻是十有八九,這次考試過後,張養齡大人也就該去職或是調任了,不可能再在朝中擔任要職了。其實現在的情形,名義上還是兩人共同主理。張大人已經沒什麼權力可言了。”
說到這裏,唐端敏已經充滿驚喜地迫不及待說:“那照這麼說來,豈不就是鄭舅舅一人做主了?”
鄭覽哂笑了一下,又略無奈地搖搖頭說:“哪裏是那麼簡單?張大人說的不算,其實家父也是個說不上什麼話的,現在真正的幕後主使,還是李林甫所操縱,到底定下誰,得看李林甫請問皇上的意思。”
唐端敏聽了這話,略有些失望:“難道是這樣?看來現在朝政也不清白。”
沒等他說完,鄭覽的神色就嚴厲起來:“敏弟,不能這麼說,雖說這是偏僻地方,又包下了,沒有外人,可是這些話也是得當心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人聽了去,那可就遭了。朝廷清白與否,你我心裏有數即可,千萬不能在嘴上流露出來。”
唐端敏畢竟年紀小,世情不熟悉,才發現自己冒失了,忙道:“多謝鄭哥哥指點,我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會這樣莽撞了。”
“他隻在蘇州杭州兩地居住,沒到過京城,一直埋頭讀書,也不知道這些,以後還得你多多提點他。”鄭氏忙道,又向兒子說:“你可記得了?多聽鄭哥哥的話。”
這番話語,意思也帶有以後兩家多來往的含義,鄭覽自然也明白,不過他是個寬厚人,拿唐家母女也沒當外人,就看做親姑母一般,聞言也沒多說什麼,卻又認真地勸告道:“敏弟,現在朝廷上都是李林甫掌控,說是請問皇上,實則皇上也得大部分聽他的,這次事情,最重要的還是這一點。”
唐端敏不由失望:“看來選拔也不是隻憑真才,朝廷都有李林甫控製,真叫人失望。”
“聽說張九齡大人十分賢明,怎麼會被取代?”田安和在旁邊問。
“這位是幾公子?”鄭覽問。
“這是小婿,陪我們一起上京的。”鄭氏指了指唐慧馨。
鄭覽明白過來,看了兩人一眼,臉上微微露出笑容:“真是一對璧人,叫人羨慕。”
兩人笑了笑,,隻聽鄭覽無奈地歎了口氣,又接下去說:“眼下都是自己人,姑母也在這裏,我實話實說,張九齡大人本是難得的賢相,無奈李林甫心機太深,硬是活生生排擠了下去,如今放眼朝堂,都是李家的人,真真叫人前途難測啊。”
眾人一時都是無言,看著唐端敏失望的神色,鄭覽又安慰他說:“敏弟別著急,雖然現在形勢如此,可是也不是毫無辦法,等到了京城,看情況再說。敏弟才學優異,看能不能想想門路。”
“我家敏弟,一心想去國子監,這也算是他的夙願,所以才這樣著急,鄭公子不要見笑。”唐慧馨道。
“說哪裏話,敏弟的心情我都理解,想當初我讀書的時候,也是晝夜惦記著應考,這都是人之常情。”鄭覽體諒地說。
“夫人,您臉頰不那麼燙了,身上也涼了些,看來是好多了。”玳珍一直在旁邊伺候,此時忽然驚喜地說。
“是麼?母親,您感覺好多了麼?”唐慧馨姐弟顧不得這頭,忙奔到床前問。
“這藥真是管用,鄭公子的醫術也著實高明。才這麼一會子,就覺得輕鬆舒暢許多,想來已經沒事了。”鄭氏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