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玄牢牢的握住容配天的肩,指掌所握,竟是一片刻骨冰涼,他分不清楚,冰涼的究竟是她的肩,還是自己的掌心。
大家都靜靜的聽著,聽著白南珠繼續說下去。
“因為樂王爺流落江湖之後行事低調之極,輕易不顯露武功,尋找樂王爺蹤跡之事,非常困難。”白南珠含笑道,“有誰能找到他的行蹤?有誰最清楚他可能去哪裏?無非就是趙夫人容配天。我和趙夫人一起在密縣等候半年有餘,趙上玄果然來看桃花,在他到達密縣的第二天,我便寫下請帖,邀請‘胡笳十八’到密縣一聚,隨後殺了幾人。”
他這般悠然而說,江南豐越聽越驚,“你……你……”白南珠既然處心積慮,行事如此隱秘,殺人之事又早已嫁禍與趙上玄,他為何今日要在這裏說出,究竟還有什麼陰謀?
“而後,在冬桃客棧趙上玄顯露‘袞雪神功’,那‘胡笳’幾人之死,自然就要算到趙上玄頭上。”白南珠道,“再而後果然江南山莊聚眾追殺趙上玄,一切都和計算不差分毫,隻可惜樂王爺畢竟是樂王爺,武功之高出乎意料,導致桃林中破圍而去,不在我計劃之中。”
說到此處,上玄卻是越來越是疑惑,要說白南珠當真有意殺他,隻怕他已死了百次不止,隻消他不以身養毒,上玄便早已死了,何須如此麻煩?何況當日桃林破圍,與其說是他武功了得,不如說是伏兵並無什麼高手。容隱目中乍然掠過一絲亮光,淡淡看了白南珠一眼,白南珠一笑以對,又道:“桃林之中,無法殺得樂王爺,機會失去,再不可能重來,隻能待日後再說。皇上還有一件大計比殺樂王爺更為重要,那就是‘武林盟主’。”他白衫飄飄,負手望著滿天星光,“皇上有意收複武林,為朝廷附庸。焦大人問我何家何派合適取‘江南山莊’而代之,我父生前為白一缽親弟,我雖非白堡之人,卻有三分香火情,於是向焦大人推薦白堡,如此——江大俠江 公子明白了麼?”他嘴邊微笑興起了三分嘲笑之色,“江大俠向來對白某不薄,我卻讓你失望了。”
原來……今日之事,竟有這許多因由。江南豐瞠目結舌的看著白南珠,半晌道:“既是如此,你……你為何一一和盤托出?這些事大白天下,對你並無任何好處啊。”
“上玄未死,我便說‘武林盟主’之事絕無可能成功。”白南珠輕輕一笑,“曉塵表哥不信我之言,定要前來嚐試,我也管不著他,何況韋悲吟也在其中,說不定還有希望。事雖然不成,但在白發天眼眼中,我和白堡之事多半已是了如指掌,既是如此,不如我一一說明,來得瀟灑,也省得各位糊塗。”他環視一周,目光落在焦士橋臉上,“趙上玄確是冤枉,自密縣桃林‘胡笳十三’到丐幫章病、冬桃客棧店小二、千卉坊滿門、何家,全部都是我殺的。”
他說到“全部都是我殺的”,其言鑿鑿,其聲錚錚然,竟似十分自負,衣袖一飄,他的目光自星空收回,“哪位意欲複仇,有膽不妨上來,白南珠不懼任何人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