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六月的夏天,夜晚總是要來得遲一些,好不容易盼到烈日柔緩了下去,夕陽卻始終不肯離去。隔著那遙遠的雲層不斷向這寂寞深冷的宮苑裏照射過來,抹得整個院子裏一片燦爛餘暉,看著天空的那抹金燦燦的夕陽我突然間陷入了無限的憂傷之中,我想起了加裏的人們這時候也許正在農田地理趕著種完最後一點穀苗子,村裏的老人們也許累了正坐在田埂上抽這旱煙袋子,孩子們沒有大人們的照看,成群成堆的在村頭上的大榕樹下嬉戲打鬧。我記得村子頭的那顆榕樹無比巨大,很小的時候我曾經試著抬頭仰望它,希望能看見它的頂端,可是當我抬頭的時候卻發現我是不可能看見它的頂端的,因為榕樹繁茂的枝葉遮蓋了主杆旁邊大很大一快範圍,抬頭望去,隻感覺那葉子鋪天蓋地一般。我和鬆子就經常在那顆榕樹下玩耍,我問她,“鬆子,你將來想嫁個什麼樣的郎君?”
“當然是有錢的郎君,這樣我就可以衣食無憂。”鬆子瘦小細長的腳丫踩在大榕樹從地地下冒出來的根部上,她提著一個已經用得非常破舊的竹籃子,裏麵放裏我和她剛剛一起采摘的野粟子,她說話的時候抬頭看了看頭頂上把她遮掩在天地下的榕樹繁茂發達的枝葉。我則看著她的樣子出神。
“姑娘,你要的東西我都已經準備好了,是現在拿過來嗎?”突然我的思緒被一個聲音從遙遠的地方拉了回來,我先是一愣,然後抬頭望去,說話的人正是花兒,她正朝著這裏走來,見我愣愣的樣子關切是問我,“姑娘這是怎麼了,想的什麼那麼出神?”
“哦!沒什麼,你準備的東西呢?”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追問她。
“姑娘需要我立刻去提了過來。”花兒忙道。
“你去取過來吧!”我隻淡淡的道,神思還未完全穩定,畢竟鬆子的事情給我心裏上的打擊實在太大了,我甚至不敢想象有那麼一天我和鬆子將對峙相像,更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我回到了村子村子裏的人問起鬆子時我該怎麼回答,怎麼一切都突然變成了如今的模樣了呢,有時候真希望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夢,醒來之後我還是村子裏那個光個腳丫到處亂串的笑丫頭片子,至少那樣的我是非常單純的,那時候的鬆子也是非常單純的。
一會兒花兒就將我要的東西一並取來了放在桌子上道“姑娘,你要的在這裏了。”
“備了酒嗎?”我問道。
“都是按姑娘的吩咐,裏麵都是好菜,酒也自然不會少的。”花兒道。
“那我去了,待會兒姐姐問起你就說我去給皇上送晚膳了。”我端起桌子上盛滿食物的籃子就往外走。心裏也總想這皇上脾氣倔的很,別人是勸不上的,我若不去給他送點吃的他晚上肯定又得餓著肚子了。
“姑娘放心去吧,花兒知道了的。”花兒再背後說道,聲音很快就遠了。
不一會兒我便提著那滿滿一籃子豐盛的食物往佛堂的方向來了,一路上金色夕陽暖暖柔柔是照耀花壇宮牆的每一個角落,我癡癡的看著,腳步卻不由的越來越快,一會兒便到了佛堂前天梯下,薑公公正在梯子下無聊的幹坐著,許是天氣熱的緣故,已經大氣酣睡來了,哈喇子流了滿腮幫。
“公公。”我走上前對著正在熟睡偷懶的薑公公推了一下。
薑公公被我這樣推了一下嚇得不輕,差點蹦起來,忙揮著手中的拂塵慌張的四處張望,嘴裏念叨,“誰,誰?皇上不見。”竟然癡得偏沒有看著眼下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