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臨又對準了我,他滿臉盡是憤怒,盡是仇恨,盡是疑惑,盡是絕望。
他指著我顫抖著手,顫抖著聲音,道“其實我怎麼沒有懷疑過,你嫉妒鄂妃的寵愛,加害她的孩子,加害她,那個叫什麼允兒的丫頭可疑的很,她分明就是在袒護你,袒護你的罪行,是你指使她去的是不是,想也是,一個丫鬟怎麼敢有那樣的主張,一個丫鬟怎麼敢有那樣的膽量,若不是你在背後指使,她怎麼敢?怎麼敢?”
福臨沒有再說下去,他許是絕望至極,傷心至極,他地下了頭去,他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哭。
看見福臨難過的樣子我的心裏也說不出的難過。
在場的人一片寂然,仿佛都深深感受到福臨的痛楚。
而有誰能夠感受到我的痛呢,隻怕福臨此時恨透了我,隻怕他巴不得殺了我才好。
正在大家沉靜的時候,太後說話了,她看了看鬆子,淡淡道了一聲,“先把這個孽障拉出去吧,我看著惡心。”
立刻有太監領命上來一人扣住了鬆子的一隻手,鬆子沒有半分掙紮,反而仰天長笑一聲,道“你要我死,正如了我的願,我何嚐願意苟且活在這個世上,千雪,眼下你也活不長了,我就在黃泉路上等你!哈哈哈哈~”
我聽的心裏直如刀絞一般,默然看著她道“你竟然這樣恨我嗎?鬆子,我究竟哪裏對不住你了?你要這樣來恨我,你可知道你帶著孩子失蹤之後我就一直擔心你的安慰,我以為我們還是好姐妹!”
“哼!”鬆子冷笑一聲,道“好姐妹?也許在你眼裏是,可是在我眼裏卻不是,從小你就長的比我漂亮,我十分妒忌你,到了皇宮之後你又比我優秀,做宮女的時候你能夠伺候娘娘,而我卻隻能呆在洗衣房裏當洗衣女,當上嬪妃之後,你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而我,就像被關緊牢籠的小鳥,受人冷落,受人排擠,更別說什麼皇上的寵愛,我一直都恨你,恨你過的比我好,恨你得到的東西比我多,就連我的孩子,我的可憐的孩子~~他要是死的時候能夠在溫暖的床上,我也會安心一些!”
“就算你做了那樣的事情我依然不願意去恨你,依然放縱你,雖然麵上冷漠,可是我的心裏卻一直記掛你,依然把你當好姐妹,可是你竟然是這樣的想法,你所謂的幸福也隻不過是你眼見而已,你不是我,怎麼能體會我是不是真的幸福?”我難過的道。
“廢什麼話,帶下去便是!”太後在一旁忍不住道。
扣押她的太監不敢怠慢,立即拉著她就往外麵走了。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我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淒涼感覺,外麵風雪依舊,打在臉上冰冰涼涼的,直寒到了心低。
我轉頭又對準了福臨,似有千言萬語,又不知道從哪裏說起,我多麼想說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我甚至想說他有時候很自私,可是還沒有等我想好怎麼開口,福臨便揮了揮手,示意我不用多說,他慢慢走出了大殿,走了大殿門口時,他突然拔出了門口侍衛的隨身大刀對著脖頸處張手一揚。
在場人立即大驚失色,嚇的魂也散了。
隻見厚厚大雪之中,一縷長長的黑絲飄落下來,接著,一條大辮子掉在那雪白的雪地上,一個黑的極點,一個白的極點,兩個相互映襯在一起十分醒目。
一陣大封吹過,那發絲立刻鬆散開來,隨風漫天飛舞,帶走了許多許多的往事,許多許多的無耐。
“福臨!”太後驚覺的喊了一聲。
福臨仍然是不回頭,隻癡癡呆呆的向外走去。
鬆子料定了我會死,我卻偏偏沒有死。
那一年的雪下的格外的久,皇宮裏發生了兩件大事,一件是新皇帝登基,另一件則是舊皇帝剃度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