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他一提醒,羅青也想了起來,不由倒抽一口冷氣,指著十一郎結結巴巴地說:“你……你的臉……”
十一郎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變得光滑的臉,麵無表情地道:“真的。”無論是中蠱前還是中蠱後,他都不屑於用東西掩蓋自己的缺陷。如果不是怕嚇到人,連鬥笠都會省了。
“那上次……”難道上次在酒樓他刻意扮成那個醜樣子?羅青有些想不通。
“也是真的。”十一郎還是回答得幹脆簡略,又不願多言解釋,於是讓聽的人不得不全速運轉想像力,以便猜出他要表達的事實真相。
羅青被鬱悶得差點吐出一口老血,恨不得揪住他逼他多說幾個字,這讓梅六不由得不生出一股優越感來,畢竟當初在歸藏崖對麵那高高的淩雲柱頂,他還是願意將自己成為帝皇蠱的原尾老老實實解釋給她聽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幾個字幾個字地吐。
“你們還跟著我幹什麼?想替他報仇?”十一郎話鋒一轉,問。
“報什麼仇啊?我跟他又沒交情,我識得的可是你十一郎,何況你也沒怎麼他。”羅青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道:“我就覺得奇怪嘛,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他還一直是十七八歲的樣子,隻道你那什麼冷月泣花魂的劍法有駐顏之功呢,原來竟是戴著人皮麵具。不過,啊喂,十一郎,你們不是朋友嗎,他為什麼要扮成你的樣子?對了,你的臉怎麼回事?上次怎麼會變得那樣醜怪,是不是中了什麼毒?你是怎麼治好的,怎麼看著還跟個少年崽似的,難道冷月泣花魂真能駐顏……”
聽著耳邊喋喋不休的問話,梅六終於確定這個外表看似花心倜儻且喜歡招蜂引蝶的男人其實就是個呆貨,難怪連身邊朋友換了人都看不出來。
大概是他的問題太多太雜,十一郎雖然沒有表現出不耐煩,但卻也不知該從何回起,故而沉默不言。
羅青沒有得到回應也不在意,仍舊自顧自地道:“你這是要去哪兒啊?咱們這麼多年沒見,找個地方坐下來喝兩杯吧。”
“去塞外。沒空。”十一郎很幹脆地拒絕。
“你去塞外做什麼?反正我沒事,跟你一起去好了。”羅青陪笑道。
因著這句話,十一郎終於正眼瞧他了,似乎有些詫異他什麼時候變得像狗皮膏藥一樣,而後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心思,於是道:“你不必覺得愧疚,我不曾怪你。”
羅青確實是因為自己不帶眼識人,竟將匪人作好友多年而愧疚不安,故而這樣厚臉厚皮地貼上來,希望能補償些什麼,再不濟也讓自己心裏好過些。如今被十一郎說破,他索性豁了開來,大大方方地拍板定了下來,“就這樣說好了,我跟你們一起去。”說著,他轉頭看向悄然無聲跟在旁邊的鄧直,“彎子,你去不去?”
“去。”鄧直正對這突然冒出來的十一郎無比好奇,加上敬服他的身手,所以毫不猶豫地應下。
梅六聽著他們的話卻有些焦躁,她行動不變,事事皆由十一郎照料已夠她羞恥懊惱,如今還要多兩個男人看到她的狼狽,這無論如何也是不行的,故而不等十一郎說話,她已開口拒絕:“不行,你們不能跟我們一起去。”
羅青正如梅六所想骨子裏是個呆貨,打定了主意便不會去管別人高不高興,願不願意,對於她的拒絕自然當成耳邊風,但卻也因此終於注意到她一直被十一郎背著這個事實,不由吃驚地對十一郎嚷道:“十一郎,這是你女人嗎?怎麼要你背著?我跟你說啊,這女人可不能這麼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