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錦飛揚落窈窕美人空惹禍
揚州明媚的陽光,一下子洗去了數日的顛沛。書童打扮的皇長子陳叔寶下了花家商船,告別了大通錢莊的花非花,領著禁軍統領樊毅,禦林軍侍衛佐領樊猛,踏上了江左揚州的土地。
陳叔寶懶懶地舒了個懶腰,一時感慨。回想當初,因為見不慣父王篡位為帝,淳於量等一批潛邸舊臣汙蔑忠良,以借機攬權,負氣從京中出走,這裏的空氣倒是清澈爽朗許多。
“殿下,現在要去王府,還是去刺史衙門?”這時已脫去公子打扮,一身戎裝的樊毅,拱手問道。樊毅是前朝都城守門官,因此也被牽連進逆黨案。陳叔寶因為當初闖東門的時候,對其忠於職守的表現頗有印象。所以,當他聽說樊毅被下獄問罪的時候,不僅不計前嫌舊恨,反而大力營救,為了不與舊臣撕破臉皮,不敢用權勢威壓,而是花了大把錢財和人脈才從大牢裏把他給撈了出來。出獄後,樊毅仍被授予禁軍軍職,但他卻已對新朝徹底絕望,於是決意放棄軍職,投身到皇長子陳叔寶麾下,以報答他的救命之恩。陳叔寶多少心中過意不去,親自去懇求父親,當年的趙王,而今大陳天子,特旨讓樊毅以禁軍統領的身份隨侍陳叔寶。這下不降反升,倒讓樊毅悲喜莫名,原是為了報恩,這下,更像是攀附。心中對陳叔寶又多了幾分五味雜陳。
“官船沉沒,所攜帶的皇帝禦賜‘揚州巡閱使’等一幹印信文書想來都葬身魚腹了,現在去衙門,還不當騙子給逮起來。算啦,咱們先去大吃大喝一番,這兒是我地頭,我請客,尤其是你,樊猛,吃飯喝酒是開心的事,不要老是繃著一張臉,壞了本皇子的食欲酒興,就讓你買單。”沒了父親威嚴的管教和朝廷的禮儀,陳叔寶的少年天性又洋溢了起來。
“遵命”樊猛雖然嘴上承諾,可還是不改臉上淡漠的表情,正如他一身的殺手裝扮一樣,讓人不寒而栗。樊家以武傳家,自三國時代開始,就曆代從軍,憑借軍功武力聞名軍界,所以樊毅年紀輕輕就已是一門之守,身居要職位,而他的哥哥樊猛更是了不得,不僅家學淵源,更是師從名門,練就一身絕世驚人的劍法,很早就被南朝第一強兵“白衣禦林衛”收納入伍,深受指揮使蕭摩訶器重。
本來前程錦繡的樊猛也因為樊毅的下獄而牽連。兩人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自幼守望相助,性子衝動的樊猛聽說樊毅被誣陷獲罪後,求告無門,竟然冒險劫牢,結果中了禁軍的埋伏,不僅沒能救出幼弟,反而被聞訊趕來的白衣禦林衛拿個正著。蕭摩訶有心惻隱,一再袒護,反而給了政敵可乘之機,大加非議。新帝感念蕭摩訶的救命之恩,也想繼續留存白衣禦林衛,對蕭摩訶赦免不問,但樊猛卻被坐實罪名。陳叔寶撈出樊毅之後,敬佩樊猛的手足情,也是想賣個人情給樊毅。於是聯絡朝臣,尤其是以退出京城建康的中央朝廷為條件,與淳於量達成默契,終於使得朝野合議,釋放了樊猛。但樊猛卻再也不能在白衣禦林衛的標下任職,於是,陳叔寶說服皇帝,樊毅人才難得,投閑置散,實在可惜。皇帝考慮到長子往昔的功勞,就讓樊猛同樊毅一樣,掛個禦林軍侍衛佐領的虛銜,也一並發給陳叔寶做個親隨。樊猛雖然麵目無情,卻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又感念陳叔寶對樊毅的救助,所以下定決心,追隨陳叔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