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看臉的時代,或許千秋萬代,隻要人有眼睛,就永遠都是個看臉的時代。雖然花魁選舉中也有琴棋書畫等才藝的表演,但說到底,那些都是加分項,樣貌才是基本盤,樣子好看才會計較這些。
千姿百態,千嬌百媚,都不足以說盡當時的曼妙絕色,陳叔寶雖有些醉意,但畢竟從小出生富貴之家,對於美人也算是見怪不怪,雖然這裏的美人別有一番風騷滋味,可對於因朝廷政爭被擠出建康的失意皇族來說,卻是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忽然百花叢中飄來一抹紅,驚豔全場,竟是一位金發碧眼,皮膚白皙、********的波斯胡姬。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走向全場,雖然她連中國話都說不利索,更別說有什麼特別的高技能,但還是有無數的鮮花飛蛾撲火一般的投向她,再次證明了男人嘴上可以誇你有內涵,可手永遠是先摸向臉的。
有些微醺的陳昌側臉,賊眉鼠眼的望了一下陳叔寶,見他也瞧這胡姬入神,心下大喜,以為終於拿住了這位小東家的要害了。卻不知,陳叔寶所以出神,是因為他一眼就認出了台上的這麼妖豔胡姬,正是那日花船上的紅衣女子,隻是當日他一身書童落魄相,而且一直低眉垂首,不似現在,在出發來煙雨樓前,已在郡衙裏換上金冠錦袍,貴氣挺拔,確實是判若兩人,也難怪紅衣女子沒有認出他。
“原來那艘花船,是揚州煙雨樓的花船呀,難怪裝扮得分外妖豔。”陳叔寶小聲的自言自語道,隻有伺立在他身後,滴酒不沾的貼身衛士樊猛可以隱約聽到,才將分散四周的警惕目光集中到了台上的女子,冰冷的眼神中透出殺手的咄咄戾氣,和女子四目想觸的那一刻,竟然讓那紅衣胡姬一震。
尋常的花樓名伶,會注意保鏢而不是關注嫖客?樊猛心中頓起戒心。相比樊猛的謹慎,陳昌倒是心大得很,他見陳叔寶嘴在動,以為是看上這胡姬,要交代些什麼,趕忙上前問道:“小寶,怎麼樣,是要叔,把那胡姬當做今晚的花魁給你留下麼?哈哈,叔知道啦。”
樊猛一定,心下大急,他的本能告訴他,台上的女子一定不簡單,讓她接近皇子,禍福難料,剛要上前阻止。不料,陳叔寶雖然滿臉醉紅,卻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回絕道:“中國選美,卻讓胡姬奪魁,人將說我國中無人,依我看,三甲則可,花魁還是選個中土美人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