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老師並沒有產生急迫的感覺,仿佛一切都本當如此一般輕輕插了一句,“同學們,再耽誤大家一分鍾的時間……”然後就繼續自顧自的講解還沒說完的內容。
“又拖堂,就不能有一天按時放學的麼?!”後排靠窗的位子一個趴在桌上轉頭望著窗外仿佛心已經回到了家中,或是放飛到了野外,總之心已經不在這課堂裏了的學生嘴裏小聲的嘟囔道。
不想這小聲的抱怨卻傳到了滔滔不絕一分鍾當成十分鍾來用的講師耳中,接下來自然是理所當然的嚴厲提問:“熏同學!起來把我剛才講的重點重複一遍!”
還在神遊四海的熏自然沒有聽到這一提問,講師見熏並未理睬,音量提升了十幾個分貝,瞪眼看著熏大聲嗬斥道:“34號!熏同學!站起來!”
“到!”一聲急促的回答,熏顯然被講師突然提高音量叫自己還是連著學號一起喊的話語驚了一身冷汗,“噌”的一下站起來,卻撞到了桌簷,課桌一陣晃動伴隨著同學嘲諷的笑聲,看到熏遭到老師點名,沒有比這種幸災樂禍的情況更能緩解拖堂帶來的不滿了。
講師不急著發問,這樣心虛的等待卻不知道結果的未知自然是最能折磨人的。而熏低著頭,時不時輕瞟兩眼看看自己的情況的小動作,更是讓站著講了一天卻沒多少學生聽課的講師,感覺自己的努力都白費了的低落心情好了許多。停頓了一分鍾後,才故意以輕柔的語氣緩緩地說道:“熏同學,請把我剛才講的重點複述一遍,然後我們就可以下課了。”
“……”熏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心裏怒吼:“這賤人擺明了是在羞辱我,接下來肯定是為什麼不說話,你在浪費大家時間什麼的,有機會我一定要宰了她!一定!”
“熏同學,怎麼不說話啊,複述一遍我剛才講的重點,我們就可以下課了,”講師慢悠悠的說道,“你在是在浪費大家的時間麼?”
“就是,快說啊,我們等著下課呢!”
“別磨蹭了!熏快點啊,別浪費我們的時間!”同學們也配合著起哄,也是說出了自己希望盡快下課的心生。
兔子急了都咬人,更何況是人?本來就經常被老師批評,被同學欺負,再加又因為厭學導致學習成績不好被父母責罵,熏終於是爆發了。
“賤人!士可殺不可辱,放學後進辦公室也好,請家長也罷,你為什麼這樣折磨我!老子受夠了!”熏脖子都漲紅了伸手指著講師大聲嘶吼,喊完便提起自己的椅子朝著講台扔了上去。
講師驚了一跳,沒想到熏會這樣頂撞自己,當即就愣住了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在眼中越來越近,越來越大的椅子,被椅子重重的砸在臉上,巨大力道甚至將講師的頭向後推得仰起,然後撞在了後方的多媒體投影儀的幕布上,但這層幕布絲毫起不到緩衝的作用,講師的後腦還是和牆壁來了一個親密無間的接觸,椅子掉落在一旁,而講師則如同一灘爛泥一般沿著牆壁滑落在地麵上,額頭上破開了個口子,血流如柱。
“咚!咚!”幾乎沒有間斷的兩聲巨響合為一計重拳擊打在了同學們的心髒上,驚了同學們一跳也同時讓熏意識到了自己做了什麼,追隨著聲音望去,就見到講師頭部流血躺在了地上,而講師身旁則是一把已經變形了的椅子。眾同學而再回眼望去,哪裏還有熏的蹤影!
熏飛速跑出了教室,跑出了學校,如同瘋了一般邊跑邊喊,“不是我的錯,是她做得不對,不是我的錯,是她做得不對……”路人並不知道這個高三的穿著白雲一中校服的少年在喊什麼,隻是好奇的看著他漸漸跑出自己的視線。
當熏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一幢高樓的天台邊沿了,向下看了一眼,行人車輛如同忙碌的螞蟻一般,穿行不斷,而這個高度驚得熏一個趔趄,差點就這麼直接摔下樓去,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形,熏心裏冒出一個念頭:“就這樣一躍,像海鳥一樣飛翔起來也就一了百了了吧,就輕鬆了吧,就沒有厚重的作業,講師的刁難,學霸不屑的目光,沒有混混的欺負,沒有父母的責罵了吧……”但是理智最終還是占據了上風,“熏,怎麼能這樣想,你要變得強大,變得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變得萬眾敬仰,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對的,讓世界按你的想法運轉!”一番自我催眠後終於是按下了輕生的念頭,爬下了天台。
心不在焉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傍晚逐漸落山的夕陽將熏的背影漸漸拉長,透出一種蕭瑟的寂寥,人行道兩旁沒有修剪的灌木也讓環境顯得顯得有些荒涼,熏在腦中想像著回家會遭受到父母怎樣的責罵,越想越是惱怒,最後一腳踢在路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