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 泄露未來機密(2 / 3)

“都沒啦。”王小姐輕輕伸手,遮著櫻唇打了個哈欠,“醜的醜,土的土,窮的窮,根本沒有一個瞧得上眼的嘛。”

“……”這小姐要求還忒高!林天天斂了眉頭,“那你要什麼樣的?”

“我要……”王小姐想了一想,隨即眼裏閃爍起燦爛的星光,“首先,他一定要高大威猛,擁有強健的體魄和完美的身材……”

“那金剛好了,”林天天沒好氣地說,“金剛就挺高大威猛的,而且有強健的胸肌,臂力無窮。”

“哦?!那他長相英俊嗎?”王小姐自然不知林天天語中的譏諷,興奮地問道。

“呃……蠻英俊的。”她可沒說謊。以黑猩猩的眼光看,金剛那模樣在同類中,應該算是英俊的吧。

“那他家世怎麼樣?”

“嗯,是個有很多土地的地主。”她也沒說錯,是啊,一整片森林都是人家金剛的地盤。

聽到這裏,王小姐越發有了興致,“那他會武功嗎?”

“這個……”林天天用零點二秒的時間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他招式的威力,大概跟魔教教主不分上下吧。以破壞力而言,他還要更厲害些。”

“太好了!”王小姐的眼裏有期待的星光在不停地閃爍,閃爍,“那他一定很有錢吧!對不對?”

“呃……”這個難度大了些。這金剛又不需要買房買車買衣服買老婆,他要錢幹嗎?林天天的右手在下巴上比了一個“八”字,搖了搖頭,一副遺憾的樣子,“可惜可惜……錢嘛,他是少了些的。”

“啊……這樣啊……”王小姐頓時垂了腦袋,失望溢於言表,“沒有錢的話……還是算了……”

“唉,真是遺憾啊……”林天天緩緩搖了搖腦袋,故作沉痛狀,“王小姐,其實你放心,隻要你再熬個五百來年,就會有一個叫做‘阿諾·史瓦辛格’的男人,或許他能滿足你的胃口,前提是你讓他來少林寺學個十年的武功……”說到這裏,林天天不禁微笑起來,不怎麼真心地建議道,“要不,還有個叫‘泰森’的家夥,既會武功又有錢,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可能會咬掉你耳朵——不過反正個性以及有無暴力傾向的問題,也不在你的擇偶條件之中就是!而且我相信,憑您的資曆和潛質,您是一定等得來的。畢竟,禍害遺千年嘛,區區五百年,眨巴眨巴眼也就過去了。”

望著王大小姐口瞪目呆的表情,如果不是迫於形象問題,林天天一定會仰天長笑,無良地大笑三聲。然而,正當她以所謂的“精神勝利法”對王大小姐進行著報複與打擊之時,隻聽得“咣鐺——”一聲脆響。

林天天應聲而望,隻見那個一直站在旁邊的小丫鬟,呆立在那裏,渾然不覺自己打碎了茶碗,隻是以驚恐的眼神望著她。林天天覺得奇怪,剛想問聲“出了什麼事兒了”,就見得對方將雙手放在了臉頰邊,張開了櫻桃小口,“啊——”

尖叫聲幾乎震聾了林天天的耳膜,也讓她畏懼地縮了縮肩膀。

就在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打算好心地詢問一聲小丫鬟出了什麼岔子的時候,隻見那一直慵慵懶懶、半趴在床榻上的王大小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刷”地從床上跳了下來。

隻聽她清了清嗓子,隨即精神奕奕地衝窗外就是一陣吼:“來——人——啊——抓犯人!”

林天天頓時傻了眼,還來不及弄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兒,就被破門而入的眾衙役們製住了手腳。

瞪大了眼,林天天望向那個此時神采飛揚的慵懶大小姐——隻見她淺淺地笑著,煞是嫵媚動人地緩緩抬了手,伸出兩根手指放在唇邊,笑吟吟地比劃了一個姿勢:林天天立馬變了臉色:她明白了。一時失言便犯了事兒,無意中說到未來怎樣的她,隻有一條淒慘的黑路在等待:割舌頭。

朦朧之中,張名揚聽見林天天在叫他。眼皮重得撐不開,他嘀咕了一聲,翻了個身想繼續睡,卻被那家夥硬掀了被子。身上一陣發涼,他不情不願地睜開眼,剛想問她想幹什麼,卻突然想起,掀了被子還得了?!

他大驚,掙紮著就要起身,慌忙抓過掛在一邊的長衫。瞥見了他的動作,她一邊撇了嘴說了聲“老古板”,一邊將買來的叉燒放在桌上,再拿出碗筷來。

“來,吃一塊嚐嚐看,好不好吃?”她笑眯眯地夾了一塊叉燒。

“不用嚐也知道,店裏做的能不好吃嗎?”一時沒留神,沒有及時閉上嘴巴,下半句順溜就出來了,“又不是你燒的。”

這句話剛剛說出口,張名揚就後悔了。心裏暗道一聲“糟”,他別過了頭,卻以餘光打量她的神色:臉色並沒有立刻變得陰沉,笑容也未褪去,然而就是這副依舊笑吟吟的樣子,讓他看得心裏直發毛。

果然,隻見林天天將放叉燒的油紙包端了回去,僅用筷子夾了一片,放在他麵前晃啊晃的,“來,每說一個單詞,就給你吃一片。”

啥?!張名揚頓時就覺得額頭冒汗:就知道她想了法兒折騰他,沒想到她竟然會出了個最讓他頭疼的招術——他最頭疼那種叫“英文”的鳥語了,若不是衙門非讓他學,若不是擔心這捕快沒得做,他是堅決不會去理會那種說話舌頭都伸不直、光打哆嗦的怪腔怪調。

“……”斂起了眉頭,他為難地看著她。

可她卻顯得更加有興致了,晃著筷子上的叉燒,她笑眯了眼道:“說啊,一個單詞一塊。不說就沒得吃哦!跟我說,‘PIG’!”

士可殺不可辱!想他雖是小小捕快,可也是懂得道理的。怎能因為幾塊肉顛覆了自己的原則?!張名揚在心中暗道,可是偷偷斜眼看那家夥的臉色——雖然是在笑沒錯,可是那笑容在他看來,卻怎麼看怎麼覺得別扭。

就在張名揚左右為難的時候,一陣“咕咕”的響聲打破了沉靜。他無奈地摸了摸肚子,內心掙紮了一番,最終還是閉了眼,一咬牙:“好,說就說!”

睜開眼,他剛想讓她再重複一遍那個單詞,可哪裏還有她的影子?!映入眼簾的,分明是床的幔簾,以及高高的屋梁。

“……”

原來是夢啊——

張名揚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不禁發出苦笑:怎麼會做出這種夢來,果然是毫無道理可言啊。

微微覺得口幹,他起身下床,坐定在桌邊,倒了一杯茶水輕啜兩口後,卻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窗外看不見日頭,房裏顯得相當昏暗,沒想到這一覺竟然睡了整個白天。

看這天色,張名揚心中一驚:以往這個時候,林天天早就該回來了。怎麼會太陽下了山,還沒有到家?莫不是路上出了什麼事情吧?!

思忖到這裏,顧不上別的,匆忙地伸手抓了外裳披上,他急急地走出了門。

先是徑直趕向“李長興”,在聽掌櫃說林天天根本沒有來過之後,張名揚便在大街上裏裏外外轉了幾圈。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能問的人也都問了,可偏偏就是打聽不到任何消息。

此刻已經過了黃昏時分,幾乎每家每戶的窗口都透出溫和的燭光,路上行人甚少。張名揚心急如焚,逢著沒關店的鋪子,必是一家一家尋過。

直到夜風微涼,奔走在街道之上的張名揚,突然瞥見青石的地麵上,灑下了一層銀霜。他下意識地仰望天幕,卻望見那一輪圓滿的玉盤。

心中猛然一窒,一個念頭不期然間襲上心頭:

或許,是……回去了……吧。

像是突然泡進了水裏,原本火燒火燎般的焦急,在頃刻之間卻涼了半截。

動了動嘴角,想笑,卻又無力。好容易牽扯了僵硬的唇角,張名揚好容易才扯出一抹無奈又苦澀的弧度。

幾乎忘卻了,她終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可以想來就來,便也就可以依願回去屬於她的地方。

他怎麼會忘記了,那些家夥,管這裏叫“旅遊”——來了,為了新鮮,為了體驗。玩夠了,便也就回到了自己的世界。縱是有著不舍,不過是“旅遊”中的微微遺憾罷了。

“狡猾的……未來人……”

低垂下眼眸,再也不去看那宛若團圓的滿月。邁開步子,漫無目的地行走在無人的街道上。腳步在青石的路麵上,扣下有韻律的聲響。

心中一派五味陳雜,亂作一團,理不出思緒。伴隨那緩緩的腳步聲,每走一步,腦中就多一分說不出的惱。可是,胡亂到極至,竟然卻漸漸清明了。

聽見更夫敲了更,一聲“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在這暗夜之中,顯得格外響亮。

已經二更天了嗎……啊!得去值夜,已經遲了。

淺淺地牽動了唇角,哪怕那弧度參雜了太多無奈的意味。奔跑著衙門,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隻是一個睡過頭的笨捕快,急急忙忙地趕去工作。

摸著頭說一聲“來晚了”,不好意思地和交班的差役道了歉。被對方埋怨了兩句之後,調侃著說了句葷笑話。就這般嘻嘻哈哈地換了班,跟同事道別。直到對方離開囚室,帶上了門。一陣沉重的悶響之後,便是死一般的靜默。

嘻哈的笑容僵硬在麵容之上。緩緩地坐下,低垂了眼,凝望著麵前的燭火。在微微的氣息之中搖曳不定,溫和的光,在桌麵映上了輕曳的投影。

“救命啊——放我出去……”

桌上,滴下了點點慘白的燭淚。張名揚就坐定在那裏,愣愣地凝望著那逐漸凝固中的淚痕,一滴一滴地數。

“放我出去啦!HELP!SOS!”

十四滴……十五滴……十六滴……呃?!

猛地抬起臉來,他望向囚室的那一邊。在狹長的囚室之中,那裏顯得陰暗而深邃。

剛才,他是不是真的聽見了……那個聲音?!

“刷”地直起身來,椅子向後倒去,發出好大一聲響。顧不得那許多,張名揚快步走向囚室深處——

在那裏,隔著若幹根粗大的木條,他望見了那個蹲在地上,百無聊賴地折著茅草的哀怨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