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看著瘋瘋癲癲的淑妃,軒轅鳳引不禁淒楚一笑,滾燙的熱淚一長串的順著麵頰流淌。以前很多不明白的地方,現在仔細一想,什麼都清楚了。
“這又是何苦……”
一抹淡淡的悲哀悄然潛入了軒轅鳳引的眼眸深處。
心,怎麼會如同撕裂般的疼痛難忍?!
看著自己在銅鏡裏美麗的新嫁娘模樣,軒轅鳳引顫栗的手不動聲色地拿起案幾上的那柄鳳釵。毅然決然的舉起後把尖銳的一端狠抵在自己的咽喉處,殷紅血珠立刻一串串的滴落下來。
“清風——不,該稱呼你為軒轅琮才對!尊貴的大齊皇朝的太子殿下……這一切都是你暗中策劃的對不對。這些年,你利用淑妃的病態心理,一次次的殺死那些想要娶本宮的男人,目的就是為了不讓任何人得到本宮。”
一個深居簡出的淑妃是沒有能力獨自去完成那些事情的,況且她的情緒時好時壞,也不可能每次都精準地謀劃一切。
那麼自幼從師用毒世家的清風,此刻的嫌疑無疑最大。他暗中把淑妃給牽扯進來,無非是在東窗事發時需要有一個替罪羊。
就像以前,大家一直以為是厲貴妃在動手腳一樣。
“……曾經,本宮用這種方法讓你屈服過一次,現在亦同樣用這個方法。如果你還在乎曾經的友情,就把解藥給本宮——隻要能讓他平安,無論你怎麼處置本宮都可以。”
一想到厲天翼無時不刻身處險境,軒轅鳳引幾乎快抓狂了。
所有的冷靜、理智都蕩然無存。
她隻想著要怎麼保護厲天翼,保護今生今世來之不易的愛情。
清風曾經仰慕她,殺死那些企圖娶她的男人,情有可原。
可是,現在明明知道他們是有血緣的姐弟,還要從中作梗,意味著清風是在報複她——他恨她,明知道他們是姐弟卻不告訴他。
可是,她是有苦衷的。
因為喜慶,鳳儀宮裏張燈結彩。
隻是宮女、太監們似乎都被屏退,空留下耀眼的紅,嘲笑一般。
軒轅鳳引的聲音在到處飄蕩著紅綢的鳳儀宮裏回蕩,淒淒慘慘戚戚,讓大殿顯得格外的空曠。
可是四周靜悄悄的,一切仿佛隻是軒轅鳳引的假象而已。
眼看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絕望中,輕淡若無的笑靨在軒轅鳳引的麵頰上泛起,綻露出一抹絢麗。
她狠下心腸把金釵拔出後,再一次狠狠的就插入肌膚之際,一粒飛來的石子打中她手臂,金釵“哐啷”一聲落在地上。
清脆的聲音久久回蕩著。
暗處,終於傳出一聲無奈的歎息。
外頭陰翳的天空再次滾過悶雷,雨,終於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一道閃電劈開暗沉的天際,雨終於淅淅瀝瀝地開始落了下來。讓沉悶的氣氛變得更加的壓抑。
隨著狂風驟起,吹得木窗吱嘎作響,緊接著又一道駭人的閃電,頃刻間劃破黑暗,
身穿大紅喜袍的厲天翼此刻正陰沉著一張俊朗的麵龐,他顯得思緒飄浮,心情迷亂。良久才疲憊地收回迷茫的目光,在他手裏,緊緊攥著那一封信。
“過來吧!剛泡好的熱茶,喝一點兒可以驅驅寒氣。”在一旁的獨孤思賢看到他終於回魂,趕緊遞過一杯滾燙的熱茶。
僵持了大半天,這位老兄現在總算是緩過氣來了,還以為他會發瘋呢!當時把大家都嚇壞了。
沒想到,厲天翼冷漠地搖了搖頭,隨即轉身走出屋去。
他現在心煩意亂,哪裏還顧得了許多。
雨,雖然不大,澆在身上一陣卻透心的冰涼,讓怒火衝天的厲天翼總算是冷靜了一些。他再次展開手裏的信箋,上麵隻有龍飛鳳舞四個字而已——
“恩斷情絕”
沒有稱呼,沒有落款,沒有標識。
可厲天翼就是知道,那的的確確是出自軒轅鳳引之手。
一如她曆來的風格和氣勢。
現在誰來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花轎本來應該在黃昏時分到達,可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耽擱了吉時。
那時候,就有曾經一種怪異的感覺掠過厲天翼的心頭。說不上來是好、是壞、是喜、是憂;隻是直覺地感到了惴惴不安。
果不出所料,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公主的花轎卻一直沒有出現。
在眾說紛紜中,厲天翼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軒轅鳳引悔婚了。
他不願意去想有其他的什麼理由,不願意知道她出了如何意外。
所以唯一期望的就是——
軒轅鳳引她悔婚了!
他寧可被人恥笑一輩子,也不希望是她遇到了什麼不幸。
可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姍姍來遲的花轎裏隻有長公主的鳳冠霞帔和信印,卻沒有新娘子本人。
擱置在鳳冠霞帔上麵的,就是一封指明給厲天翼的信。
打開信封,看了一眼內容,厲天翼頓時如同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
他知道,軒轅鳳引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了。情急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些送親的太監、宮女、轎夫統統拉來拷打審問。
看到轎子裏麵沒人,禮官、太監、宮女,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他們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
異口同聲都說公主千真萬確是在內廷上的花轎,太子殿下還親自送出宣武門的。至於為什麼現在轎子裏麵沒有人了,誰也說不清楚。
參加喜宴的那些人立刻流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
有人說,一個嫁了三次都不成功的公主,大概害怕這次又嫁不掉,幹脆不嫁了。
有人說,一定是公主不喜歡這個駙馬,所以半路逃走了。
也有人說,公主肯定是變成鳳凰飛走了,永遠不會回來了。
顏麵盡失的厲大人更是氣的臉青麵黑,嚷嚷著這麼尊貴的媳婦厲家要不起。就算是皇帝的女兒,厲家也不要了。
在鬧哄哄的噪音中,厲天翼木然的離開了喜宴現場,逃進書房裏。他已經不知道真相是什麼,也無從知道。
隻有獨孤思賢恪守朋友的義務,一直陪伴著,擔心厲天翼這個家夥會做出什麼衝動的舉動來。
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發生變故。
“依小弟之見,公主她絕對不會這麼一走了之的。況且她那麼的喜歡你——為了你不惜以命相搏。”站在屋簷下,獨孤思賢輕輕的歎了口氣。
他可不想去淋雨,免得到時候渾身上下濕乎乎的很不舒服。
“那你說她會在哪裏,太後和皇後都已經被扳倒,整個皇宮再也沒有什麼人可以威脅到她。而且她為什麼上了花轎卻沒有出現在這裏。”厲天翼隻要一想到這些問題,心頓時就涼了大半截。
他想不出軒轅鳳引會有什麼理由不嫁,除非她根本不想嫁給他。
為了報複他曾經想要傷害她。
“也許,她隻是感到害怕了而已。畢竟她前麵嫁了三次,那三位駙馬都在她的眼前莫名其妙的死去。換成任何人都會感到害怕的,況且你是她今生今世深深愛著的男人,要是……你也像那些男人一樣在她的眼前死去,她一定會發瘋的。所以……”獨孤思賢漸漸說不下去了。
本來是想要替軒轅鳳引辯白一下,可是怎麼越說越覺得是軒轅鳳引棄婚的可能性最大呢。
“……算那些家夥自己倒黴,他們根本配不上她。一直以來,鳳引都懷疑是我大姐派人幹的。可是我特意去問過了,大姐說她雖然很討厭鳳引,卻從來沒有派人去殺過那些家夥。大姐沒有必要說謊騙人的,那些家夥根本沒有什麼地方值得她出手。既然不存在再有人謀害駙馬,那鳳引她還害怕什麼,我又不會出事——”厲天翼試著理清頭緒,他猛地渾身一顫,感到一陣寒氣不由自主地竄入四肢百骸裏。
為什麼沒有想到這一點!
獨孤思賢亦同樣蹙緊了眉宇。
天啊!
要是厲貴妃從頭到尾都沒有派人去謀害那些男人,那麼就意味著,在暗地裏一直隱藏著另外一個凶手。
那個人一直在用非常手段對待軒轅鳳引,而這一次應該也不會輕易放過的。
想到會不顧一切做這件事的人,厲天翼和獨孤思賢不由得麵麵相覷。他們腦海裏想的顯然是同一件事情,於是異口同聲得說道:
“難道是他?”
“一定是他!”
“將軍怎麼有空到東宮來了,可惜宮女太監們都休息去了,招待不周。”看著滿臉陰沉到厲天翼,軒轅琮兩手背負在身後,傲然的樣子很讓人想要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