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揉了揉阿簫的頭發:“阿簫,你看妹妹多懂事乖巧啊。”女人又望了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男人一眼。男人點點頭。
一個小時後,他們四人絕塵而去。
常叔臉色鐵青,半句話也沒有說。直到傍晚,他才推開房門,出來做飯。寧深看到,常叔鏡片後的眼睛有些泛紅。
阿簫和湘語什麼都沒帶走,因為女人說,他們家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如果少了,可以叫保姆去買。
那天下午,沒有任何人開口說一句話。
此後幾晚,寧深躲在被窩裏,默默地哭泣到天明。
很久以後,乙純和寧深吵架,說起這件事,寧深才驀然醒悟,當初阿簫父母選擇的理由。
湘語永遠有足夠的資格,她像芭比娃娃一樣甜美可愛,更重要的是,她懂得說什麼樣的話,可以把長輩哄得開開心心,時不時流點兒小眼淚,賺點同情。而寧深,永遠沉默寡言,缺少存在感。
原來,是這樣。
那天晚上,寧深躲在被子裏哭了一個晚上,和乙純吵架後唯一一次流淚。
和阿簫一別,即五年。
開始,阿簫時不時會寄錢過來,可是每次都被常叔原封不動退回去了,不久後,阿簫也就不再寄了,從此,杳無音訊。傲氣如寧常,堅決不再聯係阿簫一家,從此,便徹底斷了聯係。阿簫找到父母後,也不再回來,湘語憑借自己的乖巧過上了更好的生活,乙純為了那份艱難的愛情不惜放逐自己漂泊流浪。曾經來自天南海北的六個人相聚在地球的一隅,可最終又各自離散天涯。
五月的南方早已回暖,愛美的姑娘早已穿著時尚的短褲短裙在校園裏穿梭。周日,寧深找了一份新的兼職——在南校區為洗發水做促銷。T大算得上半個貴族高校,價廉的洗發水無人問津,整個一上午,寧深才賣掉十多瓶,跟擺在地上堆成山的洗發水一比,無異於冰山一角。寧深是個沉默的人,並不喜歡吆喝,就那麼靜靜地站著,微笑都僵硬在臉上。
商鋪老板來巡查時,看到洗發水沒有賣出幾瓶的跡象,不由得露出不滿的神色。
寧深表情也沒什麼變化,就站在那裏,隨老板去,安靜地受著,不置一詞。她今天負責的區域是以理工科為主的南校區,本來男生短發,對洗發水的需求就少,更何況這個品牌都無甚名氣。
突然,一輛紅色的保時捷在她旁邊停下。
副座上竟然是他,企業管理的高材生莫佐,那個曾問她名字的男生。
莫佐,新來院長的兒子,兩屆全國大學生辯論賽最佳辯手,專業成績年級第一,通過炒股投資賺上自己的房子車子,現在在全國知名的網絡公司行業翹楚南越科技集團擔任董事長助理。他本人不僅才色藝俱全,更讓人憤恨的是,他玩遊戲都可以玩得無人能敵,傳說他在當前最火的競技類仙俠遊戲《破軍》PRG大賽連奪兩冠,獎金都快數十萬了。所有的一切再加上出色的外表氣質,讓蘿莉禦姐、小妹大嬸前赴後繼,傳說拜倒在他的牛仔褲下的女性同胞都能編成一個營了。
那次星星看完校園論壇上關於莫佐的傳奇帖子後,無比憤懣。
“莫佐啊,就他媽得天獨厚,天之驕子。本來聽說企業管理係的新學長是個帥哥,沒想到這麼優秀,看樣子不是我等民女能染指的了。”
一想到星星前幾日捶胸頓足的遺憾樣子,寧深不由得失笑。
寧深原本生得俏麗,這樣一淺笑,竟流露出幾分妖嬈的風韻,嫵媚如花,誘惑天成。
這樣頗帶勾引的微笑讓在車上的莫佐有片刻的失神,雙眸裏閃過些許慌亂。
“佐哥,她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個女孩子嗎?”
回過神來,莫佐點頭:“走吧。”
“感覺還不錯,要不要我幫幫你?”海子饒有興致地看著一臉倦態的莫佐。早些天,他聽莫佐說過遇到了一個有趣的女孩兒,但是連人家的名字都沒問到,他就奇怪了。莫佐這種人,從來都是被搭訕,沒想到第一次搭訕就吃了癟,為這事,幾個兄弟聚會的時候還嘲笑了他一通,不過莫佐倒也無所謂,任他們借題發揮了。
“不用了,嚇著人家了不好。”莫佐拒絕的樣子也是淡淡的。
海子誇張地大叫:“哇,你難道還真喜歡上她了啊,這麼體貼。這十幾年來,就沒見你對哪個女孩兒動過心。”
“什麼動心,對著一個見麵不到三次的女孩兒能動心嗎?”
到了教職工宿舍後,莫佐下車,叮囑海子路上注意安全,才走兩步,又折回來,說:“別多事啊。”
海子做了一個OK的手勢,飆了出去。
進院子的時候,門衛還樂嗬嗬地跟莫佐打招呼,他也微笑回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