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心髒就像被一隻手緊緊地揪著,幾乎令他窒息。
微微呻吟了一聲,鳳筠豪終於從黑暗中驚醒。
他是被痛醒的。從來都不知道自己也有這麼虛弱的時候,體內的劇痛幾乎將他四分五裂,現在他連手指都不想動一下。
“你醒了?”迷糊中,他聽見了凰欣亦略帶擔憂的聲音,不知為何,忽然間覺得她的聲音淡淡柔柔的,很好聽。
“原來,你的聲音也蠻好聽的。”鳳筠豪苦笑,掙紮著想起身,雖然身體很虛弱,但他還沒有忘記他們此刻身陷險境。
沒料到他清醒的第一句竟是這樣,凰欣亦微微一怔,繼而輕笑,“夫君真是個有趣的人。”
隻微微翻了下身子,鳳筠豪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看來他的病情又惡化了,之所以這麼虛弱全拜鳳家那顆安神止痛的藥丸所賜。
他與凰欣亦的這筆交易,真是得不償失了!
感覺他似乎想起身,凰欣亦一雙冰冷的手輕輕按住了他,“你似乎傷得不輕,應該休息。”
她的手就像寒冰,那透骨的冰冷就這麼隔著衣物滲進他的體內,鳳筠豪微微皺了皺眉,“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很冷?”
“還好。”凰欣亦淡淡微笑著,“先顧著你自己,別逞強。”
“我從來不逞強。”突然間覺得自己這句話虛軟無力,他的眉皺得更深。
他最近似乎都在逞強。
為了她?
掙紮著半坐起來,他強自凝聚起心神,把住她的脈搏,眸光越發地沉。放下她的手,他掏出懷中的一個瓷瓶塞到她的手裏,“這些藥可以暫時壓製你的寒毒。”微微喘了一口氣,他捂著胸口又繼續道,“你眼睛的毒必須馬上治,不然,這雙眼睛就瞎了。”
“就算這雙眼瞎了,我還有手有腳。”她依然平靜地微笑,“我們必須想辦法先離開這裏,我知道你傷得不輕。”
雖然她看不見他的傷勢,但感覺得到他的虛弱。現在他就連說話都顯得中氣不足,讓她不禁想起那日他靠著自己,一路踉蹌地走回房間。
她真是冷靜得過了頭。就算知道自己的眼睛要瞎了,竟還是這麼一副處之泰然的表情。
鳳筠豪看了她一眼,忽然冒出了一句:“你說這世上有什麼事可以讓你動容的?”
“有很多。比如,凰家堡出事、大哥病發、雪兒生事……這些都會讓我擔心。”她淡淡一笑,又接口道,“還有,我也不希望你出事。”
不得不承認,她的話就像一股溫溫的暖流滲進他的心田,他輕咳了幾聲,笑道:“我幾乎要被你感動了。”
驀然想起方才他們在上麵時,心底所產生的那絲莫名的情愫,鳳筠豪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看著四周的情形轉移話題,“沒想到這座廟竟藏著這麼多玄機,暗道之中竟另有暗道。”
這條地道又寬又長,似乎是很早以前就挖好的。
看了眼右邊不遠處的那塊滿是尖刀的地板,他不禁心有餘悸,若不是這條地道是兩麵通的,他和凰欣亦怕早就成刺蝟了。
他們的對手真是為此而費盡心機了吧?
就連剛才那個無辜枉死的男子也是不知不覺間被他們利用當了棋子。那些人應該是故意讓那男子看見他們藏欣亦的地方,然後有意現身殺了他,借此引開白昭宣。
真是一個妙局!
鳳筠豪想到這裏,不禁掩唇輕咳了咳,“得想個辦法把那塊該死的鐵板解決掉。”
雖然他們身處地下,卻有微弱的光滲透進來,光源似乎在右麵。但攔在他們麵前的,是那個巨大插著尖刀的鐵板,牢牢封住了右邊的去路,而他們的左前方卻是一條深不可測的漆黑暗道。
“什麼鐵板?”她的眼睛看不見,剛才隻是覺得下墜中他將自己往上一托,接著又往旁邊一撲,似乎在避開什麼東西。
“我們差一點就成刺蝟了。對方明顯要我們兩個死得很難看,在鐵板上插滿了鋒利的尖刀。”
鳳筠豪苦笑,如果他此刻身上沒病沒傷,也許還可以帶著她飛掠過那塊鐵板。但現在他早已痛得沒有力氣了,還不知道自己站不站得起來。
“看來他們不僅要我死,還要拖你下水。”她略帶歉意地一歎。
“做對同命鴛鴦,不是也挺不錯嗎?”他開著玩笑,想打消她的愧疚。
做這筆交易時,他早就知道會遇到這種事了,隻是出了一些意外。
如果自己沒有病發,這些事情對他來說並不放在眼裏,“難度越高,越有挑戰性。”他喘著氣,強撐起身子想讓自己站起來,但心口猛地一揪,他不禁捂住胸口彎下了腰。
“你怎麼了?”聽到他急促的喘息氣,凰欣亦也不自覺地跟著揪起一顆心,但她什麼也看不見,隻能憑感覺摸索著,抓住了他的臂膀。
“我隻是、隻是想讓自己更清醒一些。”鳳筠豪依然苦中作樂著,這一痛果然讓自己的神誌清醒了百倍。
凰欣亦輕輕一歎:“有出去的路嗎?”
“光源在右麵。”鳳筠豪深吸了口氣,強壓下體內的痛楚,“但路被那塊鐵板攔著,我們過不去。左麵還有通道,但一片漆黑,不知有沒有路?”
微一沉吟,凰欣亦道:“那我們隻好賭一把了。”
“不錯,總比在這等死好。”鳳筠豪點了點頭,他已經撐到極限,身上又沒有治心疾的藥,而他更沒有心力用鳳家的救命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