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青很鬱悶。
明明是兩口子的一點破事,怎麼弄到他這裏就這麼悲催?
誰家夫妻不吵架,他不過就是偏愛姨娘冷落了正妻麼,這樣的事在其他的大宅門裏又不是沒有過,怎麼單單就揪住他了?
先是被妻子的舅父找上門來興師問罪,害得他在公主麵前丟盡了臉麵;然後又被父親母親每人一通臭罵,隨後又被關到祠堂裏麵壁思過;再接著,好容易三催四請的把妻子接回家,又鬧出愛妾小產的醜事,最後兩家人為了這件事還鬧翻了,險些義絕……
被滿京城的人看夠了笑話,好容易將那個祖宗送出趙府,過了兩天安生日子,眼瞅著就要娶三娘子進門了,偏巧那位許久不露麵的大舅哥又來了京城。
唉,這都啥事呀,盡管他自認為沒有對不起王綺芳的地方,可人家哥哥未必會這麼想呀。
若是他假裝不知道不上門拜訪吧,會落人口實,被人笑話趙家的兒子沒有教養、不懂規矩;可若是他跑來拜見大舅哥,他嚴重擔心會被王家大少爺一頓暴打。
這不,他接到信後,一大清早便來到平安坊,剛拱起手給大舅哥見禮呢,一隻又硬又重的拳頭迎麵砸了過來。
“許久不見,大哥安好……哎喲,你、你怎麼打人呀!”
“打人?我打的就是你?好你個姓趙的,當我王家沒人了嗎,竟然一次又一次的欺負我妹妹……哼,想你著趙家也算是百年望族了,怎麼連起碼的規矩都不懂,寵妾滅妻、嫡庶不分,最後還為了上不了台麵的低賤小妾,將我妹妹趕出家門,你、你說你是不是欠揍!”
王錦瑜此刻也沒有了儒雅的模樣,掄起精瘦卻有力的拳頭,狠狠的將趙天青按在地上,一邊罵著,一邊痛打著,恨不得將妹妹這些年在趙家受到的委屈,連本帶利的都收回來。
“我、我沒有呀,大哥,大哥,有事咱們好好說呀,君、君子動口不動手!”
趙天青雙手抱著頭,狼狽的閃躲著,忌憚著王錦瑜的身份和地位,他根本就不敢還手,隻好哼哼唧唧的求著饒。
“哼,君子?我呸!你算哪門子君子,恩?見利忘義,對妻子不敬不愛,對子女不疼不慈,屢次因自己累計父母、家族的名聲……你說,你做的這些哪一件是君子所為?”
尤其是想到若不是自己舍得幾年的壽命,小妹早就被這個薄情寡性的男人害去了性命,王錦瑜胸中的怒火愈加旺盛,拳頭慣著風,更加用力的砸向趙天青。
“哎喲……大哥手下留情呀,大哥……哎喲,娘子,娘子快來呀,你、你大哥要殺人啦!”
趙天青被打得臉上、身上一陣一陣的疼,尤其是眼眶挨了兩拳後,整個人都暈眩起來,神情有些恍惚的喊著。
“嘁,這個時候知道喊‘娘子’了,沒用的東西!”
王錦瑜見趙天青被他打得鼻青臉腫、雙眼黑圈的,心裏的火氣也下了不少,他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指關節,怏怏的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拍拍身上的灰塵,對一旁早就嚇得不知如何是好的趙家小廝道,“沒長眼睛呀,你家大少爺不小心跌了一跤,還不把人扶起來?仔細被家裏的老爺太太知道了,打你們的板子!”
跌跤?!
小廝九斤瞪大眼睛看向王錦瑜,幹幹的咽了兩口吐沫,心說話,這、這大舅爺也好意思說,他們家二少爺明明是被大舅爺親手打傷,他卻睜著眼睛說瞎話,說什麼跌跤。
拜托,難道這位大舅爺當他們老爺太太是瞎子、傻子不成,哪有跌跤跌得如此有水準,連眼眶都能跌出又圓又黑的傷痕?
“恩?你是聾子還是傻子,聽不懂本大少的話嗎?”
王錦瑜甩了甩有些脹痛的手腕,橫了一眼依然呆愣的兩個小廝。
“厄,哦,小、小的遵命!”
九斤被王錦瑜一記寒光掃到,嚇得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忙走向前將趙天青攙扶起來。
“哎呀,妹夫,你看你這麼大人了,怎麼走路也不小心呢,來來,讓我瞧瞧,有沒有傷到哪裏?”
王錦瑜四處遊學多年,自然不是那種酸腐的文人,很多時候,他甚至有些奸猾。如今人也打了,氣也出了,但是他也不想留下任何話柄。
“……沒、沒傷到哪裏,”趙天青見王錦瑜伸手探向自己,下意識的瑟縮了兩下,整個人也不自禁的往後躲了躲,避開那雙剛剛還胖揍自己的手,他費力的扯出一抹笑,“大哥剛剛抵京,想、想必還要忙著收拾家裏,正巧我鋪子也有事,我就先告辭,待來日大、大哥得閑了,我定親自來請、請大哥去府上坐坐!”
“好吧,既然你有急事,那就先去忙吧,記住,走路的時候小心些,別再‘跌跤’,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