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孫嬤嬤安靜的背影,紅花很沮喪,很後悔。
唉,她的眼皮子怎麼就這麼淺呢,怎麼會看到孫嬤嬤留在了京城便誤以為她老人家失了寵,全然往了這位嬤嬤可是京城有名的教養嬤嬤,即使不在王家當供奉,也完全可以去京城其他的豪門貴閥家裏任職呀。
哎呀,一步走錯步步錯,眼瞅著孫嬤嬤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冷淡,紅花知道自己前些日子的勢力行為惹惱了孫嬤嬤,大好的機會也會從眼前飛走。
不行,這麼好的機會,她絕對不能放過。
孫嬤嬤生她的氣了又怎樣,隻要她拿出誠意,好好的伺候嬤嬤,人心都是肉長的,相信她的誠心總有一天能打動嬤嬤的心。
到那時,嬤嬤一個開心,把自己收養為養女,那她距離自己的夢想不是就越來越近了嗎?
想到這裏,紅花重新鼓起了信心,見孫嬤嬤聽到自己的招呼也沒有起身,便又折回船艙裏,取了一件鬥篷搭在胳膊上,手上則端著一碗剛熬好的蓮子粥。
“嬤嬤,這是奴婢熬的粥,小火足足燉了兩個時辰,味道正好,您嚐嚐!”
說著,紅花把白瓷盅放在孫嬤嬤跟前的小桌上,又細心的把鬥篷披在老人家的肩上,做完這些她抬起頭,正好迎上孫嬤嬤的目光,她下意識的扯開一抹淺笑,“嬤嬤,天涼風大,您別受了寒!”
“好,你下去吧!”
雖然不是養女的最佳人選,但當丫頭這孩子還是蠻盡心的。
罷了,左右現在她的年紀還不算老,收養孩子的事,再放兩年吧。
孫嬤嬤端起蓮子粥,拿著小湯匙舀起一匙送到嘴邊,腦海裏禁不住想起兩個月不見的元娘,嘴角微微上揚著,“嗬嗬,也不知道現在小丫在幹什麼呢?有沒有把功課做完?”
桃花島上,此刻正是一派繁忙的景象。
距離海灘不遠的平地上,十幾個穿著粗布短衣衫的漢子,個個掄著鋤頭,撅著屁股在地裏勞作著,而地頭上,則有幾個挽著發髻的婦人不時的給地裏的男人們燒茶送水。
另一邊的坡地上,堆放著一排排的青磚、黑瓦,還有不少剛剛伐下來還沒有深加工的圓木,建築材料邊,則站著四個漢子,肩上抬著石夯正‘呼兒嗨喲’喊著號子打地基。
“站直咯,都給我站直咯。你看看你們都是個什麼樣子,站沒有站相,坐沒有坐相,哪有一點習武人的樣子?”
熱鬧吵雜的工地後邊,距離王綺芳的大宅院不遠的地方,有塊開闊的平地,雷鈞拿著一根大拇指粗的竿子,一邊吆喝著,一邊敲打著十來個筆挺的站著平地上的孩子。
“唰!”
十多個半大的孩子,聽到師傅的命令,立刻雙腳跟並攏站得筆直。
五斤作為這幫孩子的頭兒,站得姿勢最為標準。
雖然幾位教習的師傅對他們嚴苛了些,有時也會打罵他們。但五斤明白,這都是為了他們好,跟過去侯三那些潑皮打他們完全是兩個概念。
侯三毒打他們完全是為了懲罰甚至逗樂解悶,而師傅們打他們則是為了讓他們更好的練功夫。
其實,不用師傅追著後麵打他們,他們也會拚盡全力去練武。
開玩笑,練習武功噯!這可是天大的機緣呀!
要知道,在大周,若沒有顯赫的家事或者龐大的人脈,平常人家想習武強身,根本就不大可能。
不是沒有足夠的金錢,實在是沒有門路。
周太祖本身就是造反起家的皇帝,所以,對民間的兵器和習武之人控製的格外嚴。
可以說,除了俠客盟的俠客能正大光明的習武攜劍外,其他的人,哪怕你富可敵國,也照樣不能私攜兵刃。
至於練武之人,那就更少了,像那些江湖中的派係,要麼加入了俠客盟合法化,要麼就被朝廷巧借名目取締了。
民間的高手們則為了躲避風頭,隱匿了起來,隻要不涉及自己的根本,他們絕不會出手跟人打架,更不要說開館收徒教人武功了。
想找個會武功的人當教習都已經夠難了,那麼想聘請一個俠客做武術教習,更是難上加難。
人家俠客盟是什麼組織,俠客又是什麼身份。別說是給普通人當教習了,就是那些達官貴人家裏能聘請一個俠客做供奉,都是無比榮幸的事。
如今,托夫人的福,他們這些乞兒竟能得到兩位俠客以及兩位俠客高徒的指點,跟著這些往日都不可能接觸的人物學習武功,這簡直就是天大的機緣和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呀。
“恩,這還像個樣子,”雷鈞見大家的動作很規範,他滿意的點點頭,片刻後又發出指令,“全體都有,兩腳分開,下蹲——”
五斤聽到指令,忙雙拳分別橫在腰間,身子下蹲,姿勢標準的蹲上了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