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的行禮打斷了她的深想,她跪下道:“民女杜暖暖見過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後的聲音雖是溫和卻還帶著幾絲的威嚴:“免禮。”
於是暖暖就站起了身,立在顧野的一邊。太後是一個威嚴深沉得如濃墨一般的人,看不透,不能多看。
太後沒問話,卻聽得顧野說:“暖暖,你還不向皇上及景王行禮。”
暗裏拉拉她的衣服,暖暖又跪拜下去:“民女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依次再向景王請禮。
一道柔和的聲音說:“不必多禮。”
這聲音,如姐姐彈的琴聲優雅動聽,暖暖悄悄地抬起眼看了太後的身邊。繡著蟠龍抓雲的明黃龍袍便是皇上,他朝她一笑,如春花綻放冰雪沙融,五官清俊得貴氣,那狹長的眼睛像是三月的桃花一樣,綻放著醉人光華。
比起太後那風韻猶存不怒而威的端莊之美,卻是一點也不遜色。
“抬頭讓哀家看看。”太後發話了。
暖暖便抬起頭,大大方方地讓太後看她,太後點點頭:“倒是有幾分像顧綺啊,暖暖,那些事可把你嚇壞了吧。這些山匪倒是好大的膽子居然連哀家的外甥女兒都敢動,白日裏就殺人越貨目無王法太放肆了,顧野將山匪平了卻也賠不起個青離,怎也消不了哀家心頭之怒。”
越說越是憤怒,戴著冷翡翠指套的手指將茶杯給抓得緊緊的。
暖暖也隻是靜靜地聽著不吭一聲,那些事兒,提一次,痛一次。
“母後消消氣兒,生氣也沒有什麼用。”另一道聲音溫潤悅耳:“若不是契丹那些事,顧野早些去接杜小姐了,要不然怎會發生這些事。”
“契丹這些奴狗,哀家遲早收拾他們。”她眼神落在杜暖暖有些汙髒的鞋尖上,心底有些不屑與冷笑。
“暖暖表妹。”溫潤的聲音叫她。
暖暖望過去,是剛才說話的藍衣少年,也是十七八的年紀,可是一身的慵懶與明媚襯得他秀美又帶著可愛,這想必就是景王了,和皇上弦一塊兒出生的同胞兄弟,臉容是有些相像的,隻不過是皇上眉目之中卻多了些霸氣。
看她看了過來,於是景王一笑,和藹地說:“我倒也算得上是你的表哥了,顧野說你傷得不輕,你別擔心,到了宮裏就把這兒當成家,好好的養好傷再說。”
“暖暖謝謝景王關心。”
景王眨眨眼睛笑道:“母後,你說兒臣這樣做,可好呢?”
太後瞧了她一眼,也淡淡在地說:“暖暖你便留在宮裏養傷,哀家已經派人去洛城接你父親進京。劉公公,帶暖暖到晴好居,不得怠慢了。”
劉公公趕緊彎腰:“奴才遵太後懿旨。”
暖暖又拜了下去,應了聲是。
進了京,她就不再是一個人,由不得她了。還沒有進宮的時候,顧野跟她說過太後可能會留她在宮裏,一語便成了真。
她萬般不想留在這兒,隻想著養好了傷,一個人去尋找姐姐。
她的青離姐姐那麼美,那麼好,那麼善良,這麼多人一起送姐姐到京城和顧野成親,卻隻活了她一個,若是沒有親眼看到姐姐的屍體,她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