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命數(3 / 3)

妹妹會一路小心,姐姐莫太過擔心。

勿念。

妹蘇卿留。

看著手中的信,豔豔帶笑看著夫君,兩人隻見難得這樣親近沒有魚兒的叨擾,對了,魚兒呢?夫妻倆一驚私下尋找,末了豔豔無奈地歎了口氣,對同樣無奈的沈維書說:“怎麼這小魚兒從小就不讓人放心呢!我們收拾收拾下也走吧,留那一大一小在外麵我們也不放心。”

“姐姐,姐姐,你等等我呀!”一個紮著兩根麻花辮兒穿著淡粉色衣裳的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在京城寬闊的街道上邊跑邊叫道。

她甜美的嗓音引來了許多路人的注意,小姑娘也不燥,反而對著路人甜甜地回以一笑,然後接著去追前麵疾步行走的人。

好不容易終於拉住了前麵人的衣袖止住了她前進的步伐,沈魚兒鬆了口氣用手拍著胸脯,撒嬌道:“姐姐,你怎麼都不理魚兒啊?”

前麵穿著淡粉色衣裳的高挑女子挑著眉轉過來看後麵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小女孩,有些無奈地說:“魚兒,你怎麼跟來了?你娘知道嗎?”

魚兒歪著腦袋,笑嘻嘻地說:“姐姐,我都來了,你難不成還要送我回去呀?一來一去好麻煩!”

蘇卿無奈地搖著頭,剛才隻是想懲罰她一下故意走快了些。她那天留書出走後,一離開山林沈魚兒就冒了出來,讓她不知是氣好還是笑好。

一出來還沒決定去哪兒,茶店裏聽到蘇相夫人病重的消息,不作多想她立刻向京城趕去,不遠的距離一日之內就可以到達。

現在剛進京城天就已經昏黃,拉過魚兒的手,蘇卿向人打聽去蘇府的路。她竟然連自己家也找不到還要用問的,這真的不能不說是一大諷刺。

看到眼前和自己離開時一樣莊嚴的宅院,蘇卿心中五味雜陳,拉過搭在肩上的紗巾圍住自己的臉,隻露出一雙眼睛,蘇卿拉著魚兒走近蘇府。

“什麼人?”門房問道。

“勞煩小哥稟報一聲,民女略通醫術,想為蘇夫人號號脈。”蘇卿壓著聲音說。

那門房一聽是來看病的立刻跑了進去,不一會兒,管家蘇福迎了出來,一看是個年輕女子愣了一下,隨即恢複常色,躬身道:“姑娘有請。”

見他完全沒有認出自己,蘇卿在心中鬆了一口氣。她已經是死了三年的人了,蘇福又怎麼會想得到呢?那年,皇帝走了之後立刻下旨昭告天下,五皇子逢凶化吉、大難不死,蘇卿不幸罹難,下令厚葬。

跟在他的身後悄悄地打量和以前沒有多大變化庭院,蘇卿心情激動,不動聲色地深吸了幾口氣以平緩自己的心情。

終於看到爹娘的臥房了,蘇卿的雙手下意識地握緊了衣裙,在門口立住,蘇福轉過身來說:“敢問小姐貴姓。”

“小女子姓卿,單名池。”

蘇福在門上輕叩幾下,通報道:“夫人,大夫卿小姐來了。”

“進來吧。”屋裏傳來的是爹爹的聲音,蘇卿立刻聽了出來。

對魚兒使了個眼色,她們倆就進了屋。隻見蘇夫人躺在床上,而蘇恪站在床邊,兩個老人在看到門口的人兒時呆了呆,脫口而出:“卿兒!”

蘇卿強自抑製住激動的心情,冷靜地走上前福了福說道:“蘇相,蘇夫人好!小女子卿池,這是表妹沈魚兒,不自量力、毛遂自薦給蘇夫人看病,還望兩位不棄。”

因為蘇卿可以壓著聲音,再加上麵紗的遮擋,蘇氏夫婦也疑心是自己思女心切眼花了,隻有笑笑讓她上前來診病。

蘇卿小步靠近床鋪,仔細號了脈,望、聞、問、切全做足後,悠悠地說:“夫人這病是憂思過慮而來的,自古道:憂能傷肝,肝氣鬱結,日子久了人也就容易疲乏、失眠、暴躁……”

蘇卿一邊寫著方子一邊說到,聲音中幾不可聞地有了幾次顫抖。說完後,方子也寫好了,站起身對著坐靠在床上的蘇夫人道:“夫人切莫太過憂慮,凡事放寬心。”

“夫君你們出去,我有些話想單獨問問大夫。”蘇夫人平淡地說。

等人走光了,連魚兒也退到了門外,蘇夫人招招手讓蘇卿過去,蘇卿不好遲疑隻有緩緩地走近她。

蘇夫人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在床沿,歎息著說:“大夫其實我沒病,隻是,隻是……”

說著哽咽起來,蘇卿止不住用手輕拍她的背安慰她。

“你看我,又哭了。其實是我有個女兒叫卿兒,那身形和大夫你差不多。雖然知道這樣很無禮,但大夫,你可不可以將麵紗摘下來讓我看看?”

蘇卿背轉過身以掩飾在眼眶中流轉的眼淚,過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轉過來將麵紗摘了下來。如預料般看到蘇夫人失望的樣子心又痛了痛,她已經易過容了,隻是擔心露餡所以還圍上麵紗,看到娘這樣傷心她隻有咬緊牙齒才能止住眼淚的下落。

又說了幾句寬慰的話,蘇卿一狠心告辭出去,看到門口的蘇恪不禁吃了一驚。蘇恪讓蘇福帶魚兒去用點點心,喊著蘇卿和他一同回了書房。

進去後蘇恪一直沒有言語,蘇卿耐不住,問:“不知蘇大人喊小女來有何事?”

蘇恪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說:“卿兒,你還想瞞著爹?”

見蘇卿還想辯解,蘇恪歎了口氣,道:“我想你娘也認出你了,隻是沒有道破。難道你以為我們連自己的孩子也認不出來?”

聽到這兒,蘇卿再也忍不住站在原地抽泣起來,天知道,她覺得自己的自私任性傷害最深的是爹和娘,即使他們並非自己的生身父母,但那五年裏的關愛是難以磨滅的,直到現在,在蘇卿心中,爹娘都是蘇氏夫婦,反而蘭源對於她隻是一個模糊的映像。

蘇恪走近她,輕拍她的肩,也在壓抑著自己的感情。

“卿兒,當年看到寧池回來我就懷疑你沒死,現在總算得到證實!你這孩子,這麼幾年怎麼不想著回來看看我們?”

蘇卿隻是哭泣,搖著頭說不出話。蘇恪見她這樣,不忍心再問下去,轉而說:“回來就好,今天先住下,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好好說。”

蘇卿一聽這話激動地抬起頭看著爹,用手帕揩了眼淚,止住抽泣。

“爹爹,女兒不孝,不能在您和娘的膝下承歡。”

說著跪了下去,蘇恪連忙拉她起來,可她動也不動,蘇恪無奈隻好放手,深深歎口氣說:“爹明白,你起來吧,爹不勉強你,今後想家了就回來看看。”

蘇卿一聽這話眼淚止不住又落了下來,站起身抱住蘇恪。良久,才拉開兩人距離說:“爹爹,時間不早了,女兒這就離開。明日就會出城,今天就是來給娘瞧病的。”

蘇恪看她已經全都計劃好,也不再勉強,忍痛點頭,喊蘇福進來。

“蘇福,給卿小姐安排一間臥房。”

蘇卿本想拒絕,但一想爹娘又忍住了話,她也想和爹娘再說說話。誰知,就是這一忍,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