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3 / 3)

“雪濡草?”傅昕臣手指微頓,漆黑的瞳眸中閃過一絲茫然。

“是啊,雪濡草,你可聽過?”嚴飄飄忙接著問。不知為何,對於眼前的男人她突然感到十分好奇。

玉無雙冷冷地瞥了一眼她急切的麵容,沒有說話。

“沒有。”傅昕臣驀然站起身,掩飾住眼中的傷痛,“二位慢坐。”語罷拿起編好的籃子走回內室。又是一對被騙的傻子!

傅昕臣一走,嚴飄飄臉色立變,“那女人很美,是不?”他如果敢說是,她一定馬上進去殺了她。那小蹄子連正眼也沒瞧他一下,就把他迷成這樣,自己對他千依百順,他竟當著自己的麵向別的女人大獻殷勤。

“當然。”玉無雙懶洋洋地道,無視她怒氣衝衝的俏臉,柔聲道:“如果你敢碰她一根汗毛,我就要你的命。”對她,他太了解了,不須想也知道她有何打算。

“你——”本待起身的嚴飄飄聞言,煞住了身形。他竟然要為一個初識的女人要自己的命,他夠薄情!委屈與憤怒令她的身子不住地顫抖,“好,你狠!”但是她卻狠不下心離開他。

“乖,別生氣了。”玉無雙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忙補償似的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吻上她的唇。

嫻熟的挑情技巧令本來身子僵硬、極力抗拒的嚴飄飄逐漸軟化,最終再次陷入他編織的情欲陷阱。

“你乖,我就疼你。”玉無雙慵懶地道。

“別這樣,他們會出來的。”她突然驚醒,忙要推開他。在外人麵前她向來嚴不可侵,這形象是萬萬毀不得的。

“怕什麼。”玉無雙將她緊緊抱住,不讓掙脫,“讓他們看到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們可是兄妹。”她提醒,極力抗拒他。

“你——”一聲驚喘,嚴飄飄再無法集中精力抵抗。他根本是個魔鬼,雖明知這一點,她還是離不開他。

晚餐時玉無雙無視傅昕臣的存在對葉青鴻大獻殷勤,葉青鴻卻不為所動,匆匆吃過便轉回內室,即便她一句傷人的言辭也沒說,也夠將他滿腔熱情澆滅了。

“傅昕臣,那人好煩。”葉青鴻抱怨道,鮮少與人接觸,她實在無法適應玉無雙的熱情。

“他是喜歡你。”傅昕臣微微一笑,知道葉青鴻性格單純,不會往這方麵想,卻不得不點醒她。

“是嗎?”葉青鴻納悶,但隨即恍然,“對哦,就像我對你……”驀然想到這一點,她有些擔心地問:“你是不是也會很煩?”就像她煩那個男人。

“不會。”傅昕臣仰靠在椅子上,虎眸半閉,從微開的眼縫中看著葉青鴻臉上憂心的表情,不覺好笑。現在才想到這點,不嫌太遲了嗎?“你對他有什麼感覺?喜歡嗎?”那玉無雙實是一個極有魅力的男子,又懂得討女人歡心,葉青鴻如果心動,他並不奇怪。

“不喜歡。”葉青鴻搖了搖頭,認真地道,“他的眼神讓我想起師父。”

“師父?”傅昕臣詢問似的重複。第一次聽她談起與她有關的人,原來她並非獨自一人,隻是為何她的口氣像在說一個不相幹的人?

“是。”葉青鴻美目閃過一絲茫然,雙手交握,站起身來,然後又坐下,似乎有些煩躁,“那天晚上……他要我脫掉衣服……”她小小聲地,宛如夢囈,那日的情景赫然浮現在眼前。

傅昕臣臉色微變,卻沒出聲打斷她,微眯的眼已睜開,似乎有些緊張。

“他看著我……就像那人一樣……我知道……我知道他就要像……對別的女人一樣……對我……可我不怕……早知會有這一天的……”一股惡心感驀然湧上心頭,葉青鴻停住,沒有再說,已經過去了,還有什麼可說的。說了,又能怎樣。

但傅昕臣的手已緊攥住椅子的扶手,向來平和的臉上透露出難以遏製的憤怒以及心痛。

“畜生!”半晌,他從牙縫中迸出這兩個字。

葉青鴻從回憶中清醒,乍聞此二字,不由得驚呆了,他——在罵人!為什麼?

“他人呢?”傅昕臣驀然站起,冷然逼視葉青鴻,一股無法言喻的感覺在他胸中奔竄,讓他極想殺人——那個敗類!

“他?”葉青鴻被他看得有些害怕,不覺往後縮了縮,“師父嗎?死了。”

意識到自己嚇著她了,傅昕臣忙強壓住胸中的怒氣,坐回椅中,放緩語調道:“奴兒,你過來。”她一向對他親昵,而他好像已經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見他不再凶惡,葉青鴻一掃開始的畏懼,生怕他反悔似的飛快地撲進他懷裏。她最怕他,卻往往隻有在他懷中才能找到安適的感覺。

“你……為什麼生氣?”怯怯地,她問。

出人意料地,傅昕臣首次回手抱緊她,卻沒說話。他有很多話想問她,她的家人呢?那個畜牲那樣對她,她為何還要叫他師父?他是怎麼死的?她又是怎樣熬過那段日子的?他尚記得五年前她已是獨自一人了,那時她不過十五六歲,尚不太懂得與人交流,難道說那個畜生就是在那段時間死的?而更令他不解的是,在遭遇了這種不幸後,她並沒如一般女子一樣羞於啟齒,而是坦然地道出。盡管可以聽出她並不喜歡那段回憶,但在她的語氣中,他卻沒有聽到一絲恨意。

太多的疑問,他卻一句也未問出。問了,隻是讓她再重複那段痛苦的記憶,於事無補。輕拍她的背,他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

窩在他懷裏,葉青鴻並不知他在想著自己,她惟一知道的是——此刻的傅昕臣,好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