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二 浪子回頭(1 / 3)

臨陽城首富沐青揚有四個女兒,瑾涵排行第三,整日窩在府裏,足不出戶,堪為真正的深閨之女,女紅繡工極是精致,卻不討沐老爺的歡喜,幸而其母夏氏乃是京城貴胄之女,下嫁沐青揚為妾已然委屈,因而三小姐雖然不太受寵,卻也沒有人敢欺辱她。

瑾涵打小性子安靜,有的時候可以在房裏坐整日一句話都不說,她極愛看書,尤其是史書野史,唐詩宋詞亦是信手拈來,但是她不愛出風頭,甚至可以說十分厭惡在人前顯山露水,她從來都喜歡將自己隱藏在人群裏,不要讓人注意到她。

其母夏氏亦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性子溫順,對瑾涵極是寵護,見她不欲與人打交道便也隨她,將她護在羽翼之下,甚至希望日後能為她招一門女婿入贅,這般便能繼續將女兒留在身邊保護。

瑾涵常常覺得娘親是個很睿智的女人,她周旋在那麼多女人之中依然能置身之外,依然能在爹爹心中保留一席之地,甚至在沐府後院連連變故中都能抽身,瑾涵其實是欽佩她的娘親的,隻是有時候卻又忍不住為她悲哀,如她這般的女子竟然甘願成為一個商賈的侍妾,甘願成為他那麼多女人中的一個。

從小,瑾涵就對自己發誓,她絕不會如娘親這樣成為一個永遠隻能畫地為牢的女人,在自己小小的院落中等待著夫君的出現,在冷風瑟瑟的寒夜中孤單地思念著不知留宿在哪位夫人屋子裏的夫君,她即使嫁入貧家,也不願成為高門大戶少爺的其中一房妻妾。

所以她逃了,在夏氏過世之後她便逃了,她被困在這一方天地中太久太久,世人隻以為她性子軟弱害怕陌生人,其實他們都錯了,沐瑾涵什麼都不怕,隻怕自己成為如夏氏林氏那般認命的女子,她不願意自己成為任何人的附屬,她是自己的,是自由的,但是沒有人能懂她的心思,既然如此她又如何與人相交,左右都是沒有能懂的。

瑾涵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有這麼大的變化,那個單純天真地任人愚弄的長姐忽然像變了個人似地對付起林氏和蘭惜來了,瑾涵一直都是這場大戲的旁觀者,但是她終究還是按耐不住好奇心走了出來,她好奇長姐的轉變,也好奇她究竟能強大到什麼樣的地步,而事實是,長姐並沒有讓她失望。

人生得一知己,並不容易,瑾涵何其有幸,竟能得到一位知己。

若是換做從前,她如何能信長姐竟然明白她的心思,她為她籌謀一切,為她打點一切,隻為了將她送出這座囚禁了她十多年的牢籠,若是換做旁人隻怕會嘲笑她矯情,這世間有多少人吃不飽穿不暖,而她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卻如此不懂珍惜,生生地想要將一切都舍去,但是長姐不會,她隻是將一切都安排妥當,派人帶她離開。

若不是長姐,她不會遇到了她生命裏那個揮之不去的克星,齊梓彥。

用齊梓彥的話來說便是,“你說我是你的克星,你又何嚐不是我的克星,饒是我在萬千紅中過卻是片葉不沾身,偏偏為了你,甘願畫地為牢,為你從此隻你一人,所以說我們誰都沒有吃虧。”

瑾涵不懂看相,但是縱然是不會看相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齊梓彥那個家夥的風流多情,他是我行我素慣了的,從不顧忌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對投懷送抱的女子來者不拒,她最恨的便是如他這般風流成性之人,所以甚至到她成親那一日她都依然沒有緩過勁來。

她怎麼會嫁給這樣一個人,怎麼會能相信他給的承諾,怎麼就傻傻地嫁給他了呢?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她悄悄地掀起紅頭蓋從大紅花轎的簾子縫裏看出去,看到那個麵如冠玉的家夥一身喜服,滿臉笑容的時候,她忽然竟有些願意相信了,或許……他真的能做到那些個承諾吧,那些關於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成親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裏,齊梓彥每日從戶部出來便是回到淳王府,乖得連皇上都有些不可置信,眾人皆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但是瑾涵卻寧願相信浪子回頭金不換。

她偶爾會望著齊梓彥,微微地出神。

“涵兒,對為夫的容貌還滿意麼?”齊梓彥伸出食指,輕輕彈了彈瑾涵的額頭,見她吃痛,便反手揉了揉她的額際,無奈道,“在夫君麵前發呆,我真是不知道該說我是太有魅力還是太沒魅力了。”

瑾涵微微臉紅,不好意思地低頭為他布菜。

大抵是因為皇帝寵愛的關係,他的吃食從來都是宮裏最精致的,加上這家夥素來跋扈張揚,從來不吝嗇銀子,後來在宮外亦是要求最好的吃食。

但是這些瑾涵先前都是不知道的,她整日在府裏也十分無聊,便同廚娘學起了做菜,學了幾日小有所成,便親自給齊梓彥做菜,那家夥向來嘴刁,隻一口便嚐出了區別,見瑾涵一臉偷偷望他又佯裝不在意的樣子便大概猜出這些菜是出自瑾涵之手,他便硬是將這些不合胃口的菜肴一掃而空。